两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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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年某一天，我妈突然问我，你们还记得以前上寨那个哑巴吗？

我从自己二十多年前的记忆中不断寻找，终于想起来一些轮廓。

这个哑巴是个女生——她大我三四岁的样子，我们那时候去上学，她总是在路边，猴子一样蹲着。她一丝不挂，浑身漆黑，喝着地上污浊的水，捡地上的脏东西吃。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懂，以为她生来就是那个样子——不是人，而是动物，但是连家养的牲畜都不如，只能自生自灭。

我妈问的这一句话，让我想起她，也突然意识到她的可怜。她有可能不笨，但是因为聋哑，父母撒手不管，导致智力并未开化，于是变成了一个如野狗一般苟活的动物。

但是我妈接下来的话，会让人觉得愤慨——哑巴长大了，依然如动物一般活在隔壁村子里，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即使已经活成了动物，她依然没能逃脱那些连畜生都不如的人的魔掌——不知道是什么人，让她怀过两次孕！

后来，哑巴就再没有出现在村子里，她的爸爸妈妈，第一次给她买了衣服，带她坐车去到外省，就这样遗弃了她——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但是，她的妈妈说：“想不到她也会害怕，见到外面车多人多，吓得胡乱叫起来（——即使她是哑巴）。”

这个哑巴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另一个哑巴我则从来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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