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林海球的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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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林海球的苦恼

被平伯客气的送出殡仪馆之后，夏洛克向对方表示自己要先去询问苦主的意思，等得到对方认可后，再来与平伯详谈。

离开摩里信殡仪馆，夏洛克拦下黄包车直奔跑马地，先是去花墟买了一束鲜花，随后才一副去坟场祭拜的模样，朝着跑马地坟场的正门入口走去。

跑马地的天主教坟场，全称跑马地天主教圣弥额尔坟场，正门处两根石雕门柱上铭刻着一副对联“今夕吾躯归故土，他朝君体也相同。”

整座坟场采用了西方庭院式设计，青石铺就的道路在各色树木与茵茵绿草间延伸出无数支流，穿越数千处十字架或者圣门样式的墓碑，最终又在坟场西侧的绿顶教堂前再度融汇，天主教风格的圣母，圣子，圣灵，天使等等宗教雕像错落有致的矗立在墓园各处，目光悲悯哀伤的俯瞰着这片亡者的长眠之地。

名为坟场，却更像是一处精心构建，郁盛葱翠，雅静美观的西式园林。

这处坟场在建造之初，不允许华人埋葬，哪怕是信奉天主教的华人，也不被允许，直到民国初年，香港华人不断抗议死无葬身之地，要求港英政府规划土地兴建华人坟场，彼时香港实行华洋分治，为了确保一部分上流华人继续效忠大英帝国，配合港英政府管理香港华人，决定允许信奉天主教，并且拥有足够影响力，与英国社会存在密切关联的华人领袖安葬在此地，不必与普通华人一样埋在香港仔华人永久坟场，显示出英帝国对这些高等华人的器重。

第一位埋葬在此地的华人，是香港首位获封英帝国爵士的华人，何启。

随后国内军阀混战，大批百姓躲避战火赴港，香港迎来人口繁荣，涌现出大批知名殷实华商，开明士绅，很是有一部分华人抱着生不能与鬼佬平起平坐，死不能再被鬼佬压过一头的想法，临死前匆匆受洗入教，埋葬进跑马地坟场，截至今日，虽然香港的穷人仍然没资格埋进这处墓园，但是大多数中上阶层的华人，只要信奉天主教，安葬在此处已经不是什么难题。

看到夏洛克走进墓园，一个蓄着乱蓬蓬的络腮胡，穿着黄绿色猎装夹克，胸前挂着个镀银十字架的中年鬼佬从正门一侧的管理室内走了出来：“滚远点，小子，你那如同火车轰鸣的喘息声，足够吵醒地下的死人！”

“先生，我来祭拜……”夏洛克手捧着白色的花束，迎着鬼佬走上去，嘴里开口想要解释。

鬼佬粗俗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从猎装夹克的口袋里取出个钢制酒壶，拧开瓶口朝嘴里灌了一口：“我说了，混血杂种，不管你来做什么，滚远点。”

夏洛克看着鬼佬挑衅的眼神，露出个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从口袋里取出十元零钞：“先生，能请您帮我代捐给教会吗？表达一下我对天主的崇敬。”

看到鬼佬没有再开口，夏洛克小心的走上前，把十元零钞小心的塞进对方的口袋，后退两步。

“半个小时，看在这点钞票的份上，我觉得死去的亡灵们应该能忍受你半个小时。”鬼佬说完，朝着自己的管理室内走去。

夏洛克在他的身后语气谄媚的叫道：“谢谢您的宽慈。”

回应他的，是鬼佬动作粗暴的关上了木门。

进了墓园之后，夏洛克没有去看中心区域那里安葬的港府高官与驻港英军军官的墓碑，而是直奔各处埋葬着华人的偏僻角落，忽略一座座新坟，眼睛在那些看起来斑驳古旧的墓碑上不断巡梭，快速的阅读着墓碑上的中文。

半个小时后，夏洛克礼貌的敲响了管理室半开半闭的木门：“先生，能咨询点儿事吗？”

里面没有回应，直到夏洛克从缝隙间又塞进二十块港币，里面鬼佬的声音才响起：“什么事？”

“如果死者不信教，无法拿到教会认证的葬纸，有没有办法能安葬在这处墓地，我是说，如果可以，我可以向教会表达更多的谢意，也许，可能，会有一千港币？”夏洛克取出烟盒，在手里朝外抖着香烟，对着面前的门板说道。

门板被从里面拉开，鬼佬瞪着浑浊发黄的一双眼眸，打量着门前的夏洛克，他灌了一口酒，对夏洛克说道：“半个小时前的十港币，亡灵们只是对你有所容忍，但是现在，它们对你产生了好奇。”

说完，他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歪头示意夏洛克进来。

……

九龙白鹤国术馆，林海球心神不属的在大厅内踱步，听到楼梯脚步声响，连忙走去楼梯口朝上望去，看到林冠华端着托盘从上面走下来，连声问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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