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过继之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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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的学塾也说不上好坏，不过是个村里的老秀才拿着束脩带孩子们念念书罢了。

因为也算是有个书香门第的名声，祭田的米粮从不曾短了学塾的一份，因此也算过的下去。除了老秀才教书，还有个老童生帮着读文字。

周夫人来得突然，村塾里不曾做准备，不免有些散漫。只老秀才和老童生教得不算敷衍，倒也对得起那点束脩。

周夫人在学堂的黄土坯屋外停了一会儿，听他们里头的上课，老秀才上课死板的很，一字一句地读，照本宣科地解释。周夫人和闺中姊妹进学，先生最次也是个举人，有些年份也有老进士来当西席的。京城、金陵两地的进士，岂是人人当得？学识自不必说，授课的法子也多的很。那些死读书的，别说是给周夫人等上学，就是他们家的学塾也进不去。

可是在这里，有个老秀才带着读书，就很不错了。其他村想要还没有呢。

周夫人心里叹口气，时间到了中午，学堂散学，小孩子们像麻雀一样飞出来回家做农活。

老秀才和老童生卷着书，慢吞吞地踱出来，老秀才抬眼见了族长，也不似普通村民般恭敬，而是用一种略带高傲的语气道：“二兄弟来了。”

族长堆着笑，说道：“秀才老爷放学啦？这是咱们家陶公陶翰林的夫人，因先陶公遗愿，特意前来探问学塾。”

老秀才本有些鄙薄女子，兼男女之防，一眼看见老少几个女子便不敢直视，闻言得知是陶翰林的遗孀，不由得油然生敬，这方回转头来说：“老朽不知宜人光临，有失礼数，请老宜人海涵。”

周夫人也还以一礼：“老先生好。向来以沉疴故，先夫去后，不曾亲自前来看望，倒是我的不是了。昨儿恍惚梦见先老爷叮咛嘱咐‘教为本，学为根，万不可轻忽怠慢了子孙的学业’，故而今天临时驾车来瞧老先生。老先生硬朗，老身也就放心了。”

两人互问几声，周夫人命仆妇送上几端表礼，老秀才将众人延至学塾正房里待客。

一番来往后，周夫人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未知学塾里各学生进学如何？可有进益？是否能当咱们陶家的芝兰玉树？”

老秀才直摇头，任凭老族长如何使眼色，老秀才迂得很，只实话说：“都是些老实孩子，不过认得几个字、懂得些本分道理罢了。倒有些顽皮的，渐渐的也都好了。”

周夫人道：“那就好。恍惚听闻先夫在时曾经夸过几个孩子，好像是他五侄儿还是七侄儿来着，现在如何了？”

老秀才据实相告：“五郎是个聪明孩子，就是活份了些。七郎也是好的，就是性子柔弱，没什么主见。”

周夫人于是又往后问了几个孩子，老秀才倒是很坦诚地将各个小孩子的情况一一介绍，周夫人听着和白多福收集的情形无差，倒是对这老酸儒的印象好了积分。老秀才还将附近几个孩子叫了来给周夫人请安，周夫人亲眼看了一看，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巧。几下里看完，周夫人又命人将一些香囊荷包装了小银锞子等物送去给小孩子们。

得了好处的人家感恩戴德，只把族长急得坐立难安。

好在周夫人明显一个都没看上，族长盘算着如何提这件事，不曾想周夫人却主动提起来别个：“上回我来村子里，听说当年也算看着先夫长大的六伯父喜得金孙，行辈里排第九，今日怎么不见？”

因陶九郎曼之是个“扫把星”，陶家人多不愿提及，突然被周夫人这么一问，气氛瞬间凝滞。

周夫人自然知道缘故，只当不知，道：“老哥哥们这是怎么了？”

好半天，还是族长心里有事儿，故而应道：“他……他有些不吉利，人物也不怎样，所以，怕带累老宜人您晦气。”

周夫人道：“我一个寡妇失业的，有什么晦气可言。只是想着好歹是先夫喜欢过的孩子，又是咱们陶家的血脉，才问上一问。这么看来，怕是他家有些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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