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钱塘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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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钱塘的第一个晚上很不平静。

赵琉璃做着细致的针线活儿，间或奶一口小孩儿，看看奴奴睡得怎样，喝口水揉揉脖子，然后继续绣花。

她正做着活儿，要收尾了，忽然听得门外一阵喧哗，墙头隐约可见有火把照明之光，赵琉璃放下手中绣活儿要去找谢三郎，谢三郎恰在此时推门而入，一脸凝重地说道：“我哥哥嫂子得罪了人，我带着驳驳儿无处去，只能来钱塘，他们肯定早料着了，正要抓我和驳驳儿，我和驳驳儿先逃命去了。”

赵琉璃顾不得男女之防，一把抓了他的衣裾，道：“回来——你走得轻巧，这屋里像没男人的样子么？外人能看不出来？”

“那，那你的意思是……？”

“他们可认得你？”

“应当不认得，大约就是知道今天这里住进了男人和小孩子，是以来排查。”

“他们可敢在这里行凶？”

“定然不敢，这城里也是有王法的，他们也不能将此事闹大。”

“那么我有主意了，你且回去，把外衣脱了，上床躺着……”

赵琉璃交代好谢三郎，转身将小孩子身上罩上辈子，包住整个小孩，但是又不至于蒙紧口鼻，刚刚做完这一切，就有人吵吵嚷嚷的大声拍门，赵琉璃便匆匆忙忙地去开门，边走边道：“来了来了……大晚上的什么事儿这么急，可别吵醒我夫君才好……你们是什么人？官差吗？”

赵琉璃开门前嘟嘟哝哝，开门后被七八个着习武服的男人唬了一跳，神情变化自然，外面那群人未觉有异，为首之人喝令：“听说这里搬来了人，人呢？叫出来让大爷审审，可不是什么逃犯吧？”

赵琉璃堆笑道：“这位官爷，您说的什么话，小妇人初来贵地，不知道钱塘的情形，既然是捉逃犯，小妇人便叫夫君起来，官爷尽管问。”

为首的哼一声，阔步就往里走。赵琉璃一路小跑跟上，边跟边讨好地说道：“外子说看这一带都是有些闲钱的样子，大约比一般百姓的人家安静些，又比城中富户聚居之所便宜，故而佃了这里，没想到还有逃犯……请问这位官爷，是什么逃犯？不会是杀人犯吧？”

一旁有个小子笑道：“却不是杀人犯，是采花贼哩！”

“啊？”赵琉璃煞白着脸，以拳塞口，又连连叫着“住不得了、住不得了”，就往东厢房跑去。

“什么事这么吵吵嚷嚷，明儿还要去谈生意哩！让不让人睡？”谢三郎早就做好了准备，听见赵琉璃的声音愈来愈近，他就悉悉索索地下床，随手摘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开门出来就顺手捞住赵琉璃的腰，呵欠连天地说：“不是叫你绣花，你吵嚷些什么——你，你们是谁！”

为首的冷哼一声，谢三郎仿佛才发现屋外有别人一样，急匆匆地穿衣，连衣服穿反了都不知道，赵琉璃很自然地给他穿衣服整鞋子，边打理衣衫边颤巍巍地说：“这几位是钱塘的官爷，说是这里有采花贼，我不要住在这里了，夫君，咱们多出点钱，把城东那房子租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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