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门堂繁箸不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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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羽莞尔，他还是这般，有恩必报，有仇必复。她站起身，“救你只是医者本心罢了，你无需太过记怀。你且安心在此处养伤，我去给你准备药膳，你先歇息一会。”

“多谢姑娘。”楚默客气的道谢。

“我姓青，名羽，你唤我青姑娘吧。”青羽站在门边，丢下一句话后推门而出。

楚默怔怔望着她的背影，莫名觉得这幕有些眼熟。

青羽的医术虽还比不得游尘，但前世今生的经验相合，其实也差不远矣。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楚默的伤恢复得很快，两天后游尘回山时，他已能下床走路。游尘给他切过脉后，看了眼旁边神情讪讪的青羽，不觉无奈，这丫头可真是舍得，竟将他珍藏的好药全给了这小子疗伤补身，莫怪他的伤好得这般快了。

又过得半月有余，楚默的身子已康复泰半。看着端着药碗出去的青渺言，他慢慢敛去了唇边的笑容。他捂住心口，眸色迷惑，为何每当与青姑娘在一块，他的心跳便会加快，甚至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仿佛曾与她认识多年？可他除了记得自己姓甚名谁，连家在何处，亲人是谁都一概不记得，又怎会觉得她熟悉？

待他伤势痊愈已是十余日后，他犹豫着是否该告辞下山，毕竟他在此叨扰了太久。然而，一想到离开，他心底深处便涌起浓烈的不舍。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游尘将他唤到了书房。青羽想跟进书房旁听，被游尘支使了出去。待他们出来时，游尘告诉青羽，将收楚默为弟子。

青羽虽不觉意外，可仍是欣喜不已。她言笑吟吟的拍了拍楚默的胳膊，“以后你可得称我大师姐了。”

楚默眉眼温润的看着她，不觉轻轻扬起唇角，“师傅说，我比你年长一岁，唤你羽儿即可。”

青羽一听便不乐意了，缠过去向游尘撒娇，楚默便看着她娇俏的模样，眸子越来越明亮。

之后，青羽抢夺大师姐名头无果，忿忿的指使楚默去猎只獐子回来加菜。楚默也不计较明明是庆祝他加入师门，为何还得他去猎獐子，听话的出了竹林。

待他离开，游尘捋须笑看眼青羽，“羽儿，可趁了心意？”

青羽脸颊微热，娇嗔道：“师傅，您说什么呢？”

游尘轻轻一拍她的脑袋，笑道：“你成日在为师面前夸赞他天资聪颖，心性坚毅，不就想着让为师收他为徒，好让他留在山上？”

青羽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就听游尘继续说道：“不过，为师会收他为徒，除却你待他的不同，还有一因。”

青羽诧异看过来，“师傅，可是他有什么不凡之处？”

对于她的敏锐，游尘暗暗点头，也不隐瞒她：“与你相同，为师占算不出他的命格。”

青羽一怔，“师傅，他的命格也诡谲难测？”

“然也。”游尘颔首，深视她一眼，“不过，为师将你二人的命盘放于一处时，却发现你二人命格相承相助，有天衍之象。故而，为师想将他留在你身边，待他日为师归去，也不至于你身边无人照护。”

他这个小徒儿，六亲缘浅，命格无轨难测。他一直想测算出她的命格，终只勉强占出，她命格贵中藏险，若能熬过命中三劫，余生将贵不可言，若未熬过，便会香消玉殒。如今楚默的出现，或是她的助益。

听着游尘语重心长的话，青羽不禁鼻头发酸，拉住他的衣袖，哽咽道：“师傅，弟子不要其他人照顾，只要您照护弟子一辈子。”

游尘抚过她的青丝，叹息一声：“痴儿，痴儿。”其余劝慰之言，他却是未再多述。他深知她在自己面前，虽时常做小女儿娇憨依赖之态，实则心性之坚定远非常人。她并非需要他的照护，而是舍不得这份虽为师徒却胜似亲爷孙的亲情。

她来历不凡，初上山时，她便流露出对他的熟悉与亲近，对他所授一切接收之快仿佛曾经尝过一遍，有时她会与阿木说悄悄话儿，言语中带着忆异前世的口吻，诸多种种，他如何没有察觉？然而，尽管他心中已有七八分笃定，却从未向她求证，虽然他知如果问了，她必不会隐瞒他，但也没过揭开最后一层窗纸。

世间事，有时难得糊涂，不管她是何来历，有何前尘往事，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是他寄之厚望的徒儿，视若亲孙女的徒儿！

山中一日，人间一年。

一晃眼，楚默拜入游尘门下已有两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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