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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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思量下来，董妈妈还是不死心，她咽了咽口水，粗声粗气的道，“少夫人，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什么欺瞒雇主的，奴婢不知道，奴婢，也不过是嘴馋胡乱扯了个借口罢了……”

含玥闻言便笑了，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看来董妈妈是不拿我当主子啊，但凡你这话早说一句，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下场。还是你觉得我年少可欺，说出来的话说收也就收了！”她的目光悠然一冷，“谁给你的胆子这样看不起我？”

含玥过去一向都是以端淑之态示人，如今她神色一改，收了往日挂在脸上的浅笑，竟也有这般凌人威势，不只是屋里站着的几个仆妇惊疑不定，就是凤音见了都不敢相信。

凤音与含玥本也没什么交集，可这样的二嫂，她也是头一回见，原来二嫂端起架子来竟然也有大伯母的样子，刚刚酝酿好的帮董妈妈脱罪的说辞，一时间竟然都忘在了脑后！

“奴婢……可不敢这么说！”董妈妈嗫嚅一声，自打进这间西厢房起头一回低下了头。

董妈妈也怕言多必失，心里琢磨着这少夫人善口舌，又惯会攀咬，前有邹家的，后有严家的，三太太的心腹，似乎都是折在了这少夫人手里，她这一步走不好，只怕就要步她们二人的后尘了。

“不敢……原来是不敢啊！”含玥冷笑一声，“是不是借你个胆子，你就敢了？原来你是真的没把我放在眼里啊！”她说着又转头去看凤音，“三妹妹也是这么想的吗？”

凤音被问的一愣，嘴巴开开合合，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说了，二嫂显然是被董妈妈这一句“不敢”惹恼了，恐怕在二嫂心里，就是她给的董妈妈胆子，当着二嫂的面儿给她难堪，董妈妈实在是……

“二嫂误会了，我没有！”凤音怒瞪了董妈妈一眼，心里不禁埋怨这老仆。平日里就好惹是生非，仗着是她的乳母，母亲的陪房，她谁都敢惹，殊不知她们母女明里暗里的替这老仆背了多少的骂名，也怪她们母女太过心慈了，一次次的纵得她不知好歹了。

凤音冷不丁想起，祖母和母亲背地里常说二嫂厉害，心思深，不若面上看着那么柔弱可欺。此时母亲不在，她在这里为了一个下人与二嫂硬碰硬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惜今日母亲和三嫂一道去了宁国侯府的茶宴，此刻就算派人去找也是来不及的。

凤音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她有些愧疚的看了董妈妈一眼，当下就做了决断！形势比人强，她既然无力保下董妈妈，倒不如，借二嫂的手压一压董妈妈的气焰。

再说就算让二嫂处置了董妈妈，也未必就是二嫂赢了，这府里的老仆妇多了，看了二嫂的手段，会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是未可知的……

想到此处，凤音不禁扬起了下巴，娇声道，“二嫂，今日的事，我可是半点不知情的，来你这里也就是听了丫鬟一句闲话！董妈妈虽是我的乳娘，却也是薛家的下人，如今既然是二嫂当家，就由着二嫂处置吧……”

想不到素日里娇娇俏俏的小丫头，这种时候，居然也懂得权衡利弊，断尾求生！不愧是太夫人身边长大的，虽有些娇养，到底比她母亲强些！

有了凤音的这句话，含玥哪里还管董妈妈乐不乐意，她随意的摆了摆手，自己就端了茶来喝，连看一眼都吝啬。

至于董妈妈，自有萃寒等人领了刑房的婆子押着她出去，这董妈妈临出屋子了还不敢相信，自己亲手奶大的三姑娘居然就这么任由别人这样发落她，她还想着说上几句告饶的话，只可惜，势不由人，她连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等刑房的婆子押着董妈妈出了西厢房，董妈妈后知后觉的呼求之声才渐渐传了进来，那一声接一声喊的凤音心口直跳。

薛三姑娘自小在家中姐妹里就是独一份儿，又是太夫人屋里养大的，素日里这些阴私手段，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耍弄，所以她即便在太夫人身边学了不少，可到底也没有真正历练过什么，像今日这样死死被人拿捏住的感觉还是头一遭。

错愕之余，凤音心里也难免起了一丝不快，二嫂当真是没给她半分颜面啊……

乔贵家的等人被带出了西厢房，屋子里一时又安静下来。含玥放下茶，又恢复了平日里在人前端庄娴静的模样，她看着凤音，缓和了语气。

“三妹妹别见怪！也不是我非要拿着董家的立规矩，耍威风，实在是她自己闹的有些不像话了……”

“三妹妹若出去打听打听，自会听到她这仗势欺人的勾当也不是头一回了，有些甚至还打着妹妹你和三婶儿的旗号呢，长此以往下去，早晚要栽跟头，倒不如借着这回的一点小事发落了，也好让她自己长长记性！日后如何安置也看妹妹你的打算！”

打了巴掌，自然是要给甜枣的，这点事儿，凤音倒是看的明白，只是她心气儿不顺，不免有些拿乔，“从前祖母和母亲都说二嫂手腕高明，治下有方，让我好生学着，今儿也算是二嫂你给我上了一课，多谢二嫂了！”

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不过含玥这里拿着了便宜，在不在乎这一两句的奚落，“三妹妹这话就过了，像你说的，自有太夫人和三婶儿在呢，哪里就轮到我了？”

凤音鼓着腮帮子，仍旧笑不起来。任含玥的话说的再好听，总归是罚了她屋里的管事妈妈，日后府里起了什么风声，自然也会带着说是她三姑娘屋里的人！这叫她日后如何抬头做人？

此事还没说给母亲知道呢，想必依母亲要强的脾气，知道了此事还不一定要如何数落她呢！凤音想到这些后续的琐事就头疼不已。

凤音是绷着脸离开流觞馆的，含玥站在廊下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又过了一关！

萃寒站在她身边笑着道，“姑娘好手段，如今那边儿又折了一条胳膊，只怕要疼上好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