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辗转难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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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娘在赵宇文的大军，前队在后，后队在前，已有退军之意。慌忙奔到城楼，向刘深荐道：“赵宇文叛军一退，可趁机杀去，夺取辎重，巩固城池。叛军元气一伤，我军也可有喘息之机。”

刘深捻须摇头道：“绣娘，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不能让你再去冒险。从虎口里刚脱出来，我难道还忍心将你送进去？以前爹爹所做的一切，对不住你，但从今以后，我不能再这样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死去的娘。”

绣娘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赵宇文的身影，高大伟岸，英俊潇洒。一席白衣，座下一黑鬃马，杂在众军中，衬托着他的与众不同。

绣娘幽幽的吸了口凉气，哈着白气，喃喃地道：“爹爹，要是你不让水东水西，生灵涂炭，他也不会高举义旗，来反对你。”

刘深的双眼，有些模糊，湿润的眼帘，禁不住内心的恐慌。他摇了摇头道：“绣娘，有些事，你不懂。明天，我就派人送你离开，回到故里，再不与兵戈相见。”

绣娘哀求似的道：“爹爹，要留在这里。我的心，离不开水东水西。我的人，更不能离开这里。”

刘深无奈，仰头望着天，叹了口气道：“女儿啊，爹没用，让你受了这么多痛苦，这么多委屈。你要留下来，我不反对你，但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绣娘微微一笑道：“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绣娘望着赵宇文的大军，已退出半里之外，心里暗暗地道：“公子本可以率军攻城，再乱箭射上，我军不能出，围困城内月余，我军必溃。他如此，也足以见真情。只可惜我刘绣娘，今生是再没福气和你在一起了。”

绣娘叹了一回，忽听探子来报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播州失守了。”

刘深听罢，险些晕厥地上。

“播州重镇，屯兵要地，一旦失守，我水西也将被叛军夺去，如何是好？”刘深摸着脑门，不停的思索道。

绣娘在城上来回踱步，回想赵宇文为何不攻城的情景，猛然间才醒悟，他不过是让我军不能顾播州。蛇节派兵前往关口，就怕我军驰援。

绣娘忖罢，扶着刘深，走进帐营，劝道：“爹爹，你放心，赵宇文他暂时不会来攻城的。他不过是声东击西，让我军不能顾及播州。播州虽失，可以派信使传令四方，与叛军周旋到底。”

刘深捻须沉吟，连连战事，胡须已变得花白。他伸手一抓，脱落了数根，不禁道：“岁月催人老，忧愁更甚苦。”

绣娘扶他坐下，替他擦了一把脸，幽幽地道：“爹爹，您又胡思乱想了。”

刘深摇着头道：“女儿啊，记得爹爹初来时，胡须全是黑的。如今被叛军一搅，我的胡须都变得白了，恐怕我也将不久于人世了。”

绣娘捶着背，安慰地道：“爹爹，您可不能说这样的胡话，以后女儿怎么仰仗您？”

刘深望着绣娘，良久才道：“女儿，你已经长大，也该找个依靠的人了。如今我就派人去给你寻找那么一个如意郎君，让他照顾你一生一世，也好了却爹爹的心愿。”

绣娘蹙眉道：“爹，你真要为女儿好，就别操这心了。你日夜操劳，需要好好休息。”

刘深伸手翻着书，天渐渐变冷，他咳嗽数声，喃喃地道：“还是一年以前，在家的时候多好。那时候也像今天一样，多么的和谐美好。”

绣娘忙道：“爹，那我们就找个隐蔽的地方，从此隐居起来，再不出来。”

刘深摇着头，语重心长地道：“女儿啊，我这是泥足深陷，再拔不出来。当初鬼迷心窍，争什么战功，来到这里，才知一切都是泡影。”

绣娘紧追上道：“爹，你就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是弄得激起民怨，他们才揭竿起义反你的。只要你一退走，他们就会自然平息。”

刘深冷笑一声道：“你看宋隆济，夺了顺元城，将我赶走，就先夺乌蒙等地，现又进据播州，哪像是在与我为敌？依我观之，他造反之心，早存于心间。”

刘深这么一分析，绣娘倒觉得有几分道理。宋隆济从葛蛮起义，九围顺元，大军直逼城下，将张怀德活活逼死。他纵火烧顺元，又重建顺元城，攻乌蒙等地，联合八百媳妇，水西遥应，占据播州，将整个西南，连城一片，声势浩大，岂无造反之心？

此地深山峻岭，退可守，进可攻，元军一到，偃旗息鼓，退入深山，不作抵抗。待元军一退，挥兵击之，不但能保住城池不失，还让元军损失惨重。

宋隆济如此，也可谓老谋深算。

绣娘忖了忖，忙拉着刘深的肩膀，撒娇似地道：“爹爹，我不管，他要反就反他的，我们找个安宁的地方住下，再不问世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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