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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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的伤痛整整缠绕了我半个月之久，在最初的几天里，几乎是彻夜难眠。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我反复的研读了姑母为我精心准备的书籍，在这短暂的时日里，我终于明白了家里的一系列变故。由乾隆时期的正二品到马圈遮风挡雨，半月的光景有如二百年的苍桑巨变。“怡江，要是不痛就上学去吧！老姑就给你请了半个月的假已经满了。”

“嗯，我明天去上，老姑，你知不知道咱们祖宗替哪个脏官背的黑锅？这书上为啥没写名字，也没有写到底是啥宝物，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

老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前方。“老姑也不是很清楚，只有你爷爷最清楚。老姑只是偶然看见这本类似于族谱的书，加上之前别人提到的一些传言，也许是子虚乌有，之前有人找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找到。到底有没有只有天知道，你爷爷死的时候又啥都没说，交待给你爸的也不知道都有什么。要是有机会，就回去问问你爸吧！”

“老姑，你又看着我三姑她们了吗？我想她们了，还有一个问题，二品是个多大的官儿呀？”

“这二品，有正二品和从二品之说，咱们这十七代人没有再高过二品的，之前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高过正二品的。清代的二品官，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大省的最高长官，或者是稍逊色于最高长官的人。有的还要看是否有功，要是功劳大的话，即使不是各省的最高官员，也一样是正二品。比如皇帝身边儿的人，内务府的任何一个当差的也比地方上的一个七品县令级别高，古语不是说过嘛！宰相府的丫环还七品官呢！你爷爷从来也没给我们讲过祖宗的事儿，书上并没有详细记载祖宗生前任的是什么职务，又是在什么地方上任的，只写着正二品。在满清的朝代，正二品算的上朝中大员，官级不低，但是，如果没有实权和派系也只能替人背黑锅，这就是封建王朝的弊端所在。否则，也不会签出那么多不平等的条约，一个接一个，全部都是丧权辱国的。从嘉庆末期开始渐渐走向衰落，道光签了第一个不平等的《中英江宁条约》，到《北京条约》。算了，这个问题要是讲下去，几年也讲不完，全部讲出来，你也消化不掉，还是留着以后一点一点的讲吧！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几个人我也是好几年没见着了。兵荒马乱的，路上又不安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怡江，你记住，将来咱们热河要是能够得到解放，你一定去把咱们家的人全部找回来。三个姑姑，还有你老婶，她为咱们家可是付出了不少心血，咱们不能忘记她们。”

“我知道，你就是不说，我也这么做的。老姑，我还知道咱们张家最早的姓氏了。”

“什么姓氏？说给老姑听听。”

“伊尔根觉罗氏，老姑，对不对呀？”

“嗯，好聪明的脑袋，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想让你自己看。既然知道了，老姑就给你们讲讲咱们的祖先，你去那个屋把她们都叫过来。”我推开屋门，仰望着有些阴霾的天空，心情舒缓了许多。院子里的山里红树不断的掉着枯叶，偶有几颗红通通的果实凋落在地上，砸在枯叶上“啪啪”作响。秋风也来赶扫房前屋外的尘埃，干瘪褪了色的树叶被追逐于院落的墙角，时而飘旋于高高的空中，是渲耀自己的轻盈，还是在告别母亲的身体，更多的是向人们显示着自己并未衰老。美丽自然的舞台我依然还能飘摇……

“表妹，二姐，你们都过来，老姑有话说。”粗哑的话喊出，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只可以翱翔于天空的雄鹰了。

“妈，你叫我们？”

“慧莹，你坐下，妈妈今天就给你们讲述一下我们的祖先。满族最早不叫满族，还有许多别的称谓。我们最早的先民，就是先秦古籍中所记载的隶慎人。在汉朝和三国时期的历史上分别记载的挹娄，北朝时期的勿吉，隋朝、唐朝时期的靺鞨，辽代、宋代、元代、明代时期的女真，或者是女直，他们全部都是隶慎的后裔，同时，也就是我们满族的祖先。十四世经以后，居住在明朝辽东边墙外的女真人当中，最为先进的建州、海西诸部，开始了崛起的过程。到了十六世纪下半期，努尔哈赤领导下的建州女真人，神话般地统一了女真各部，并以此为核心，迅速吸收其他的族人，终于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共同体——满族。”

“那就是我们了。”

“还没那么快，傻孩子，你去看看锅里的饭别糊了。”

“我去吧！老姑，慧莹，你在那坐好别动，小心踢着怡江。”怡敏说完，起身出了屋。

老姑喝了口水，重新打开了知识的宝库。“隶慎人是最早见于记载的东北居民之一，分布于不咸山，就是现在的长白山以北，东滨大海，包括黑龙江流域的广大地区。在传说中的舜、禹时代，就与中原王朝建立了密切的联系。大禹抵定九州之时，周边各族来朝纳贡，其中就有东北夷，息慎等族，而息慎就是隶慎。周武王时期，隶慎人贡献过“楛矢石弩”。史书记载，战国以后，隶慎人改称挹娄，有的时候仍然称隶慎。那个时期，我们的祖先土穴，至接九梯，各部落无大君长，邑落各有大人，还没有统一的首领。松花江夫余奴隶主贵族开始压迫和剥削我们的祖先。三国以后，挹娄人终于摆脱了夫余的控制，屡次来贡楛矢石弩，直接臣服于中原王朝。”

“老姑，饭熟了，先吃饭吧！我老姑夫也回来了。”

“也好，这长着呢！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完，先吃饭，有空再说。”

“回来了，保全，这十多天都忙啥了，也不往回捎个话儿，都快急死人了。学校那面的情况可不容乐观呀！”

老姑夫擦拭着脸庞的汗水，坐在了饭桌前。“给你，慧莹，帮爸把手巾放好，真累。我都听说了，又有两个老师被抓走了，一个在承德监狱里正受折磨呢！我听里边儿的同志说，打的可不轻，那个已经光荣了。还有，学校里面的老师们对我有意见了，这个不怕，背后有伪文教部的狗驮着我呢！这次也是狗牵线，让我去走趟北平办点儿公事儿，走得大急，别见怪。”

“怕是又公私兼顾了吧！我们可没做你那份饭，你只能少吃几口了。”

“呵呵，早料到了，所以，我自己就把吃的带回来了，那个案板子上放着呢！怡江，过来，让老姑夫看看你的脸，眼睛都看的见吗？”

“嗯，右眼睛就是看东西有些模糊不清，左边没啥事儿了。”

老姑夫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粗气，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幸中的万幸，没瞎就好，还有些红肿，再过几个月估计就没事儿了，来，坐到老姑夫身边儿，让老姑夫好好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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