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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苏梓桐一瘸一拐地从电梯里面走出来。自从适应黑夜之后,甄巧放她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以前晚上还包送,现在一出店门就跟她分道扬镳,真的是过河拆桥的典型例子,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甄巧仍然没有看上满意的婚纱,所以接下来还得忙活的。
闺蜜结婚,身心疲惫……
苏梓桐抖肩捏颈、疲惫不堪地走到门前,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竟然是几个月未曾联系过的林啸。
“我也是实在不知道该打给谁了,所以才打给你的。”林啸语态纠结,有些为难。
大抵是直觉,苏梓桐适才的筋疲力尽荡然无存,一边急匆匆地往回走,一边开口直接就问:“他怎么了?”
林啸说:“今天他值班,我这边等了好久还没看见他人,电话也打不通,有点奇怪,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我这边走不开,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去他家看看?我猜他可能喝酒了。”
街头正是繁华时候,车子一路上堵堵停停,以至于苏梓桐赶到菅泽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门是锁的,整栋楼没一盏灯是亮起的,树影婆娑在墙壁上,仲夏之夜,却显得冷冷清清。
苏梓桐敲了好几声也没人应,电话也一直是关机状态,她扣着门把锁,第一次感到这样迷茫无助。
整个明华,她不知道该到那里去找他,她甚至不知道他有哪些亲朋好友……她仿佛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家人,在她印象中,他一直是一个人,可怎么会有人没有家人呢?他以前经历过什么,可以让他在少年时期却比成年人还要稳重?
这么久以来,她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过去?
如果他又像十年前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菅泽丞,你开门!”毫无章法的敲门声,暴露着她的焦急不安。
“梓桐?”忽然,身后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苏梓桐身子一滞,僵硬地转回身来。菅泽丞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侃然而立。微散的刘海下,眉宇沉沉,眸光深邃,淡淡的月光在他身上笼罩这一层薄薄的、温柔而又轻盈的光,以至于,连声音都温和了不少:“你怎么了?”
片刻的呆滞后,苏梓桐压抑半天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了,连珠炮弹式质问:“你干嘛去了啊?医院也不去!手机也关机!家也不回!作死是不是啊?非逼我全网粘贴寻人启事,把你祖坟地址都网曝出来是不是?!”
“什么……?”菅泽丞向来知道苏梓桐会骂人,但从来没有领教过,而这一刻他不清楚心头涌动的是不悦还是新鲜,嗓音压得极低。
苏梓桐发泄过瘾了,这会儿全剩委屈:“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声音颤抖得有多厉害。垂下头,声音沙哑:“我以为你跟十年前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得一干二净,所以……”
十年前,如今回想,菅泽丞才知道那是他这一生犯得最大错误。
如果那时候,他多问一句她与戴野之的关系,或者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带着那个骄傲着自尊心不告而别,那他们之间,就不会错过整整十年。
还好,这十年,她从未离开。
他抬手预备拭去她眼捷的湿润,却在肌肤相触那一刻,苏梓桐条件反射般避开。
手指僵持在空中。
半晌,他忽然低眉苦笑了一声,说不上的落寞与孤寂:“我只是找个地方静一静,想了很多事情……”
“原来是这样。”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已经是一张平静的脸:“你没事儿就好,是我想多了,我先回去……”
“对不起。”忽然,与他擦肩而过时,菅泽丞的手从她双肩锁过来,以一个完全占用的姿势,将她瞬间僵如泥塑的身子拥在怀中。
他温热的吐息在她耳鬓弥散开来:“对不起,是我错了……”声音极度深沉,让苏梓桐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片刻后,他呼吸渐渐缓下来,忽然饶有兴致在她耳边蹭了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喜欢我这么多年,累了吧?”
苏梓桐:“???”大哥,自恋也分一下场合,刚不是还在道歉?她都还没有想好是原谅还是不原谅呢,哦不对,她压根儿还没弄明白他是为了什么道歉,以至于这突兀冒出的一句让她情绪一时没转化过来,张口就习惯性反驳:“谁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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