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仙阁（1 / 3）

京城之内，闹市之中，有一楼阁深院，红砖绿瓦，占地甚广。此楼端庄瑰丽，却又不失风韵，出入者亦锦衣华服，气度自华。是故，初到者常常以为此地乃名士雅集之所。

“天仙阁，”沈胜民指着招牌对沈兴年介绍道，“大宛境内，妓院繁多，各有长短。唯独此处，博采众长，有高无下，是为九州首品，人间天堂！”

“这名字不错，”沈兴年赞同道，“倜傥如你我者，非天仙无以为侍！”

“嗯，不错，”沈胜民夸赞道，“不枉我与你相处月余，颇得我真传！”

沈兴年躬身道：“过奖，过奖。学生还需多多学习才是。”

大街上经过的女性无不一脸厌恶地看向一唱一和的二人，然而沈兴年和沈胜民这对狐朋狗友却是毫不在意，只是像模像样地端正了一下仪容，便迈着六亲不认的大步跨进去了。两人走路的姿势颇为夸张，就连同样打算前往天仙阁的公子们看了也都连连摇头，纷纷避让。

入了天仙阁，两人却发现大堂竟人满为患。沈胜民毕竟是常客，又贵为皇子，很快便唤来了老鸨。老鸨一见面便热情招呼道：“九殿下，您来得可真是时候！今天咱们的花魁绮罗姑娘要在大堂献艺，再过一会儿就开始了！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安排最好的座位！”

两人在二楼上座坐下后，沈胜民便对沈兴年打趣道：“你小子运气不错啊，第一次进来就能看见花魁卖艺！”

沈兴年好奇问道：“这花魁很少露面？”

“不错，”沈胜民点点头，“这个绮罗姑娘容貌上虽然稍逊你家夫人一筹，但也称得上是闭月羞花，艳压群芳了。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的琴艺，据说可摄人心魄，闻之如亲临其境，是为京城第一乐伎。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来这天仙阁的非富即贵，大家都想占有这绮罗姑娘，可谁都不敢越过那条线。是故，绮罗卖艺三年，却从未有人在她房中过过夜。”言至此处，沈胜民心思一转，又疑惑道：“不过以往客人都得通过数道考验才能聆听绮罗姑娘的琴音，今日她怎在这大堂里献艺了？”

“看样子背后另有隐情咯？”沈兴年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回应道。

“管他有没有隐情呢，”沈胜民一边引颈眺望一边说道，“大堂献艺，百年一遇！好好听曲才是最重要的！”

沈胜民刚说完，原本热闹的大堂便突然安静了下来。沈兴年抬头看去，却有一蒙着面纱的女子婷婷袅袅，自屏风之后缓缓走出。女子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一人提着香炉，一人抱着瑶琴，二人小心翼翼地侍奉着。

不多时，一行人便做好了弹奏的准备。当绮罗的纤纤玉指搭上琴弦时，大堂里的众人都停下了各自的动作。一时间，整个大堂落针可闻。

少顷，伴随着第一声弄弦，绮罗姑娘的演奏开始了。沈兴年不由得闭上双眼，侧耳倾听，只听得琴声时快时慢，忽缓忽急。时而若金戈铁马，奔走嘶鸣；时而若闲庭信步，柳暗花明；时而若高山绝壁，凌云百尺；时而若小桥流水，淡雅清新。即至终了，弦已止而音未绝，余味绕梁，醉人心脾。

任众人回味了一会儿后，绮罗便起身向众人施了一礼，随后说道：“奴家今日闲暇，忽然想考校一下大家，请诸位说一下，奴家刚刚弹的曲子，其中究竟有何深意。首位答对的客人，可随奴家入内阁，奴家为您再弹一曲。”

众人一听此话，立马炸锅。在座的名门公子争先回答，有说弹的是大宛国威的，有说弹的是高山流水的，有说弹的是满园春色的，还有说弹的是男女苦恋的。绮罗只是静静地听着，自始至终却是丝毫未动。大家七嘴八舌都把各自的猜测说完了，大堂又重新归于寂静。众人紧张地看向绮罗，期待着自己就是答对的那一个。

“兴年老弟，”沈胜民突然对沈兴年说道，“刚我看你听曲都听入了神，想必有所领悟，说说你对这曲子的理解呗。”

沈兴年看了眼楼下的众人，又瞥了一眼沈胜民，起身拜过绮罗后说道：“姑娘这琴曲既有金铁交鸣之声，又有曲径通幽之意，更如潮涨潮落，延绵不绝。在下不才，敢问姑娘弹的，是否是天下兴亡之理？”

众人听后一阵骚动，随即纷纷嗤之以鼻。然而就在此时，绮罗却突然站起离开了。与此同时，一个丫鬟来到沈胜民和沈兴年的桌前，躬身对沈兴年说道：“请公子随我入内阁与我家姑娘一叙。”

沈胜民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可以啊兴年老弟，一语中的啊。能单独听绮罗姑娘弹曲的机会可不多，你得好好珍惜，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

沈兴年跟随丫鬟进入厢房内后，发现绮罗已经摆好了瑶琴等着了。但他不急于落座，而是四处打量了一番，却发现规格与寻常客栈厢房差不多，不禁叹道：“没想到堂堂花魁，闺房也不过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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