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灭绝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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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萧被囚在立政殿，只许二人各带两个下人。二人在宫中闲极无聊，便整日刺绣，萧淑妃每隔个十天半月能去见见她的三个孩子，王皇后也不时有娘家人来探望。被囚的这段日子，二人之间倒也有了不浅的姐妹情谊。

立政殿本就是皇后寝宫，原本并无守卫，只是在红丸一案后多加了两个太监守门。可是这一日，两个守门太监却突然被换成了十多个带刀侍卫，立政殿被团团围住。

王氏心中惶恐，想找自己的好姐妹萧淑妃商议一番，却发现萧淑妃和她手下的两个宫人都被带走了。

许是去见许王（李素节）了罢，王氏这样安慰自己。

可没过多久，宫外便传来萧淑妃的惨叫声。惨叫声持续了两天两夜，到后面萧淑妃的嗓子都叫哑了。王氏心中忐忑，去问门口的侍卫，但侍卫们被命令不许和王氏说一句话。

这份忐忑没能持续多久，就有一队宫人扛着个棉被卷进来了，为首的太监主动与王氏搭话：“皇后娘娘，皇上下了旨，萧氏被废为了庶人。萧氏受了刑，宸妃娘娘心善，担心萧氏染疾，又怕皇后娘娘寂寞，便让咱家把这萧氏交由娘娘照顾。”

那太监一挥手，几个宫人便闯进卧室里，将棉被卷抖开，把里面的东西放到床上。那是个浑身淌着血的人形东西，此刻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这便是萧氏了。”那人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双臂被人砍去，翻转之间偶能看见肩胛白骨；双眼被人挖去，此时已不流血了，只能看见血淋淋两个窝；耳朵被割掉、鼻子被劓去，就连胸前肉也被剜掉。头发披散着，隐约可见满脸的血痕……

王氏只觉双腿一软，噗通一下坐到地上，张大了嘴巴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却是被吓得失了声。

“本来宸妃娘娘是要对这萧氏行人彘之刑的，但是代王殿下仁慈，留了萧氏一双腿（锯腿死亡率太高），只是削掉了萧氏身上凸起的部分，谓之人棍。”那太监这般说着，就好像“人彘”或“人棍”的刑罚并不重，和王氏所受的“囚三年”差不多，还不如自己受的“宫”。

李弘来之前绝对想不到，他带给大唐的第二件新鲜事物居然是“人棍”。

太监也不待王氏应答，便挥挥手，带人走了。等王氏回过神来，却发现那太监连自己仅剩的两个贴身侍女也给收走了。不仅如此，一同被收走的还有之自己刺绣用的针线布帛、案台上的笔墨纸砚、甚至《金刚经》，总之任何能用来打发时间的物什都不见了，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人一人棍的饭食。

王氏找来件衣服给萧氏披上，却不想碰到了伤口，萧氏被疼醒，疼得嗷嗷叫。王氏这才发现，萧氏并未如历史上的戚夫人那般被毁去喉咙，耳朵里也没灌铜，只是割去了一截舌头，说不出话来。

王氏宁愿她的喉咙被毁掉。

夜里，萧氏一声声地嚎叫，那叫声像是待宰的肥猪遇到了功夫不到家的杀猪匠，一刀下去刀被卡在了颈骨里；又像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小鬼得知自己将要上冰山……

萧氏不分日夜地嚎叫，本就已经嚎哑的嗓子被她嚎出血来，她的伤口不断迸裂，整个人躺在血里。王氏富家小姐出身，哪照顾过人？每日喂饭和收拾屎尿已是不易了，更莫谈擦拭身体，以致萧氏脏臭无比，这也就是天气冷，若是放在夏日，怕是已招来无数蚊蝇。王氏也好不上几分，侍者每日只会送来饭菜收走便桶，每日送来的水仅够二人饮用，她也许久未洗过澡了。再加上萧氏日夜嚎叫使她难以入睡，以及处境地位变动带来的心态变化，比李治还小一岁的王氏竟已抽出数道白发来。

这一日，王氏拾过萧氏吃剩的饭菜，转头便发现，萧氏竟然又屙在了床上，顿觉一阵无力。萧氏身子是越来越弱，眼见也没几天好活了，王氏心中忽地冒出了个想法……

杀了萧氏！

说到便做，此刻若不动手，王氏怕自己待会儿就没了心气。王氏咬牙狠心，双手死死扼住萧氏的喉咙，萧氏都没太作挣扎，不一会便没了声息。王氏大声喊叫，想叫人来把萧氏的尸体处理掉，但没人理她。她只能自己把尸体丢到墙外去，可不多时，尸体竟又被侍卫丢了进来……

王氏便这样守着尸体过了数日，直至尸体已有腐烂迹象。不得已之下，她用桌腿和双手在院子里挖了个浅坑，把萧氏草草埋了去。

又过了数日，就在她每日无聊之至快要发疯之时，她偶然听到了外面侍卫的闲聊：

“听说王皇后被废了，现在是武皇后了。”

“咱们这守门的日子也要到头了，上次萧淑妃被废，没两天就给做成了人棍。等到这废后也给做成了人棍，这里面就没人了。”

听了此话，王氏是又惊又怕，怕武媚娘把她也做成人棍。恍惚之间，萧淑妃的尸体仿佛从院中站起，笑着对自己说：“姐姐，你也来了？”

不过几天，王氏的头发就全白了，脸上也尽是皱纹，像老了三十岁。思虑再三，她用衣服结成了绳子，搭上了房梁……

她不知道的是，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专人站在院墙高处向窗口眺望，就是为了防止她自尽的。这次过后，侍者收走了她屋子里所有可能用来自尽的东西，包括她身上的衣服，王氏只能每日赤身X体地缩在墙角。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也受不了这种羞辱。她用牙咬破手腕想自尽，可没死成，反被人用矬子磨平了牙齿。她绝食，可侍者一但发现她有一餐未吃，就会有人把她按住，甚至骑在她身上给她灌饭。

在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之下，王氏，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坚持了一个月，最终还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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