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货币制度·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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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端上了几盏茶，我闻着淡淡的茶香，不由得开了口。我绝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开口，竟又引出了一个大的辩题。

裴褒：如今米价卖到多少价钱了？

童子：三十六千一石。

裴褒：三万六千文一石米？

童子：正是。

这个答案深深震惊了我。从古至今，一个国家的盛衰兴亡无一不是与经济状态、货币制度息息相关。如果对此放任自流，后果将不堪设想。

裴褒：会子贬值的事，我也确有耳闻，但万万没料到会子已经贬值到了这般田地。诸公，我想我们已经产生了一个新的议题——如何尽全力阻止会子的贬值。

赵明珪：对于会子贬值，我倒有几句话说。如今四方并不安宁，蒙古南下，朝廷征战不断。国库空虚，军费大增，如果不大量印刷发行会子，朝廷根本无法应对越来越多的军费支出。

乔元陆：可这是饮鸩止渴。会子真正由朝廷发行是在高宗绍兴三十年（1160），分一千、二千、三千，凡三等。但不久，金主完颜亮率大军背盟南下，朝廷由此大量印刷会子充抵军费——这是会子第一次贬值。这次贬值尚在朝廷算计之内，故而物价飞涨的现象并不普遍。孝宗在位期间，朝廷议定立界限额发行会子，三年立为一界，每界以一千万缗为额度。这一年是孝宗乾道四年（1168），此为第一界，发行一千万缗会子。诸公不妨猜上一猜，三年前又是一界——那一界发行了多少缗会子？

听到此处，我的心完全凉透了。那个数字我是知道的，但嘴唇忽然变得无比沉重，以致于我实在无法说出。

赵明珪：乔公不要卖关子了，这里没有人知道。

乔元陆：是四亿两千万缗。

赵明珪：这么多？我恐怕要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了——这样持续下去是断然不行的。

乔元陆：依乔某来看，会子的发行量只会越来越多。发行的会子越多，它的贬值就越厉害；会子贬值的越厉害，物价就会涨得越快越多。

裴褒：我立即上疏官家，请他下诏停印会子，这难道还不行吗？

乔元陆：我朝如今的经济问题已经不是废除会子就能解决的了。战争频连，虫旱弥年，国家的支出越来越多——如果废除了会子，军费又要从哪里来呢？

庞文刚：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停止战争——如今蒙古屡屡南下，我朝倾尽国力相抗，却仍力有不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另辟蹊径。既然作战不能取胜，不若先假意求和，若和议成，则励精图治，以待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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