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刘病已给自己的爷、奶、父、母议谥

继位11个月之后，公元前73年六月份的时候，刘病已想起了自己冤死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下诏让大臣们，给刘据做个结论，好好埋葬，能够接受后人的祭祀。发生在19年前，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的巫蛊之祸，前前后后死了10多万人啊，朝野上下震动。宣帝全家被诛。这件事情，刘据太冤了，真是比窦娥还冤。武帝时虽有所平反，但朝廷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正式的结论。因此宣帝下诏要求群臣为其父祖议谥：“故皇太子在湖（今河南灵宝市西北阌（文）乡县西南），未有号谥，岁时祠，其议谥，置园邑。”

接到诏书后，官员们在80多岁的老丞相蔡义的主持下，经过商议权衡，提出处理意见：关于谥号，官员们把宣帝的父亲史皇孙刘进从卫太子事件中剥离出来，谥曰：“悼（到）”，宣帝的母亲称“悼后”。《逸周书·谥法解》称：“年中早夭曰悼。所谓“年中”，也就是中年的意思，因此所谓“悼”也就是伤感英年早逝的意思，这是一个不错的谥号。对卫太子刘据，谥为“戾”，其祖母史良娣称“戾夫人”。《逸周书·谥法解》称：“不悔前过曰戾。”此属恶谥，但相对于丑、剌、幽、厉、荒、纣等而言，“戾”的贬义相对而言是比较轻的。

关于陵园，对于刘进夫妇，比照诸侯王的规格建置陵园，配置供奉采地三百家。刘病已的爷爷刘据，配置供奉采地二百家。奶奶史良娣，配置守坟户三十家。陵园设置长、丞等官职，依制对这些地方进行供奉保护。

对宣帝而言，蔡义等人这样处理，显然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但这应该是霍光的意思，刘病已有意见只能保留。不过他的父亲毕竟被恢复了名誉，还享受诸侯王的待遇，他祖父家人也都恢复了贵族待遇，还是有收获的，凡事都得慢慢来。现在朝廷给宣帝的父祖作出了结论，一方面让天下人知道刘病已根红苗正，本来就是汉武帝嫡系子孙，另一方面让大家对这个少年悲苦的命运产生同情，加上之前的应谶，更让大家产生真龙不死的感叹。宣帝为自己的祖父，父亲安葬，也是为人子孙应有之义。他祖母史家、母亲王家，在“议谥”之后，获得了外戚身份，宣帝可以将他们引入政坛，安排一些相应的职务，让他们来辅助自己。宣帝的祖母史家是山东大族，后来很多人进入朝堂。只是王家虽然恢复了外戚身份，可是汉宣帝的母亲出身低微，没人知道这家人现在何处，于是为了找到王家，宣帝多次派遣使者去民间寻访，但直到霍光去世，还是没有找到。

又过了一年，已经到了公元前72年，这个时候汉昭帝的陵墓一直在加紧修建。汉宣帝下诏说，不要给老百姓增加负担了，不要用国家的钱修建陵墓了，用皇帝内府的钱，给汉昭帝修建陵墓。本来这笔钱应该用国家的公款来支出的，现在皇帝自己出。这是宣帝心眼好，施仁政的一个表现。在汉武帝时候，武帝每年要把国家收入的三分之一放进自己的陵墓里面。

这个时候，大司农是田延年，自杀了。我们前面介绍丞相杨敞的时候，说过田延年这个人。田延年此时是大司农，大司农管钱，所以田延年负责昭帝陵墓工程。前面讲过，田延年是一个典型的贪官污吏加小人，凡是坏蛋能干出来的事情他都能干得出来。现在他负责修建陵墓，正好管钱，可想而知他能干什么事情来，肯定贪污啊，而且肯定是大贪污犯。他做得太过分了，被人告发。

田延年的贪污腐败和心狠手辣，放在任何时候都有典型意义。事情是这样的：田延年在推举汉宣帝继位上功不可没，有“决疑定策”之功。27天废黜刘贺的时候，众人迟疑不决，田延年挺身而出，拿着刀威胁胁迫群臣，大声呵斥，意思很明确，敢提出不符合霍光意见的人，就别想活着出去。田延年一举定乾坤，因此被封为阳成侯。刘病已继位之后，朝廷第一件大事就是给21岁驾崩的汉昭帝修建坟墓。这事由大司农田延年主管。昭帝死的突然，皇室没有预备好修造陵墓的物资。而茂陵（汉武帝刘彻墓葬所在地）的富户焦氏、贾氏等人，曾经花费巨资，收购了大量用于修造陵墓的物资。这就像非典的时候手里有板蓝根一样，焦氏、贾氏等人正暗自庆幸，赶上一个发横财的机会，谁知大司农田延年不讲武德，不仅不肯花钱从他们手里购买物资，反而上奏皇帝，说焦氏、贾氏等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是非法勾当，应该全部予以没收。于是，焦氏、贾氏赔了个血本无归。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焦氏、贾氏岂能善罢甘休！他们赔本之后就盯上了田延年，出钱找人调查田延年的罪行，伺机反击报复。田延年胆大妄为还贪婪成性，一边借诏令没收商人的东西，一边凭借手中的财政大权，大肆贪污。修建陵墓，要用大量的沙土，运输沙土时大量租用民间的牛车，就要付给百姓一定数量的租金。田延年虚报账目，每车沙土都虚报两倍租金。陵墓修完，运送沙土的租金共花了六千万钱，其中三千万钱进了田延年私人的口袋。焦氏、贾氏掌握了田延年贪赃枉法的真凭实据，于是上书告发。

大司农是九卿之一。田延年这么大的官，名义上是皇帝处理，最后实际上还是大将军霍光处理。田延年的朋友御史大夫田广明跑去给田延年说情，说“春秋之义，以功覆过”。但是霍光内心已经对这个贪得无厌而且行事狠辣的小人起了厌恶之心，就让廷尉派人去抓他。田延年这种人，既贪婪狠毒，又贪生怕死，两种矛盾的性格在这路小人身上完美结合。他等田广明消息的时候，就拿着刀子，在自己的脖子周围晃啊晃，晃啊晃，也不知他晃给谁看。可是大将军霍光不吃他这一套，下令逮捕他，他知道没戏了，自刎而死。

刚当上皇帝的汉宣帝有个特点，一到夏天就兴奋。去年的夏天，六月里面，他大臣们给自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议谥号，建坟墓，转过年来到了夏天五月，他让大臣们议武帝庙乐：

《议武帝庙乐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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