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科尼亚大劫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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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尼亚曾经一直都是一个堡垒一样，一圈圈的城墙自很早之前就被罗马人建立，起初，苏丹们倔强的不愿久居城中。

一方面，他们害怕城市或者堡垒垒砌的高高石墙损害他们血液中的战士精神，将他们这些狼群，游荡的毁灭者同化在定居的安逸中。

另一方面，他们内心也普遍认为，如果一定要坐下。科尼亚的王座也远远比不上那座伟大之城的王座，君士坦丁堡。

所以长久以来，科尼亚被历任苏丹当作一种前哨，进一步控制整个罗马地的前进基地，而非家园，所以即使有源源不断的商人输送着各式各样的财富，苏丹依旧毫不在意自己脚下的城市。

直到现在，事情有了转机，罗马人失去了自己的城市，而明明几十年前，借助着数代明君，罗马人他们还连战连捷，夺走了苏丹大片领土，收复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几乎使其被彻底击败。

就在历史的车轴要碾过苏丹那并不宽广的国土的时候，拉丁人的反戈一击带来了新的变化。

而现在…面对着骤然猝死、四分五裂的昔日强敌，罗姆苏丹国的突厥人竟也能通过摆弄外交手段这标准的罗马人的狡猾伎俩打开局面。

不论他们是否愿意承认，似乎在很多地方，双方已经开始越来越相似了….

而面前熙熙攘攘的城市也是一样，若非他们所说皆是晦涩的异乡言语，任何一个罗马人城市居民都会觉得这里和自己的家乡无异。

即使他们大部分说着带安纳托利亚口音的阿拉伯、突厥语，但他们的言行和举止无处不透露着他们和罗马人的相似，他们一样从事手工业和贸易，生活几乎可以说是富庶，皆赖源源不断的丝路输送着东方的财富。

波斯，呼罗珊，甚至遥远的赛里斯的绸缎，还有珍贵的香料，胡椒，黑海沿岸极为重要的食盐，叙利亚的谷物，高加索的原木等等都在此集散，各种形式的陶器和简单的瓷器甚至开始有组织的仿造。

文明的灵魂以另一种形式开始施展着力量…

….

“说实在的，你小子刚进来的时候，正是城里戒严，大伙儿都疑神疑鬼的，苏丹最近总是大发雷霆，苏海布。”易卜拉欣骑着一匹黑马在前方开路，耀武扬威的举着长矛，但这次上方插上了粗铜的星月装饰和一条蓝底白鹰的旗帜。

有意思，这道旗帜几乎和罗马人的旗帜没什么区别，除了他们旗杆上装饰的是十字架之外。

但没有人感觉怪异，似乎不论是苏丹还是他的臣民，都已经习以为常这常年作为他们敌人的旗帜现在换了个色又变成了他们自己的旗帜。

罗马和突厥的界限在长年的斗争和或自愿或暴力的融合中，现在变得有点太模糊了。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么？”易卜拉欣没好气的朝我说着。

“恩，请原谅，队长大人，我刚才有点分心了。”我郑重其事的用目光回应。

讨厌被忽视，所以他也容易被操控，只需要一点点的尊重，就足够了。

“…我应该把你卖给妓院的老鸨，他们最喜欢俊秀的小男孩，城里的显贵们有兴趣帮你破壳的可不少啊，苏海布，哈哈哈哈”易卜拉欣不怀好意的笑骂，但随着他胡须抖动，顺便吐出一口老痰，他也就不太在意刚才的忽视导致的一丝卑微自尊心受损了。

“老狗玩不出新把戏？哼，老易卜拉欣在床上可从来宝刀未老！来吧，苏海布，别再板着张脸了，今晚找点乐子吧，苏丹的排场做足之后，我们晚上可就能放肆了，据说今年的赏钱多的能淹了那些教法学家的豪宅！看他们还敢不敢对我们的行为说三道四！”

苏丹的寿宴也是整个城市的节日，不过听易卜拉欣说原本苏丹只会宴请那些官员和地方领主们参加他宫廷举办的宴席，但近年来，似乎是为了模仿罗马人的仪式，苏丹要求士兵列成数个队列，将街道清空，从城市入口到中心的堡垒，接受所有人的祝贺…

无论他们是否发自内心，随意抛洒的金币都能激起他们的斗志。

而我们这样的人自然是不配在苏丹身旁的，所以我们被安排在队伍的末端，城市堡垒外看门，既捡不到赏钱，也没有补贴或是荣誉，能让易卜拉欣这么兴奋无非是结束之后，内廷的贵人们可能会赏点钱，或者….某些人想进去面圣的时候能有人开个门。

“哼！每年都有些蠢货，想进去叨扰苏丹，就因为他们知道苏丹不会在自己寿宴上乱杀人就开始肆无忌惮了！我这样的勇士，绝不会让苏丹的欢乐受损！”易卜拉欣花白油腻的胡子也被他这股陡然爆发的精气神给带的翘的更高了，嘴里不断的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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