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些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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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过后，我以为的歇斯底里的哭喊没有出现，在男子失去气息之后，女孩静默着流泪流了差不多两分钟，然后一下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对着忍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谢谢忍小姐你为大和处理伤口，弄脏了床单和地板万分抱歉！”

听到这，我的心里突然空空的，说实在话，我对于死亡本身是报以漠视的态度，因为每个人都会死，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我不在乎自身的存亡，也不太关心他人的生老病死，上辈子电视中总是会播放谁谁谁牺牲了，谁谁谁病逝了，他们有的是烈士，有的是元勋，有的是普通民众，每当看见这些新闻的时候，那些信息也只是在我的脑海里过了一遍，没什么感触，更谈不上什么惋惜遗憾，只是明白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人，嘴巴上虽然有时会和别人感叹着唉呀可惜了可惜了，但真实的心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很清楚，我确实是个很冷漠的人。

如今生死离别近在眼前发生，我同样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也许从电视上看和亲身经历到底是不一样的吧，又或许是因为面前这个女孩的坚强触动了我，上一秒她还似悲伤的要晕厥过去，下一秒她就擦拭了眼泪，收拾了心情，为着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道歉，这是我没有的“强大”，一种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的“强大”。

“抬起头来吧！我并没有做什么，甚至连止血都没做好，不值得你感谢……”忍轻轻扶起了那女孩一边安慰着，她的表情温柔又哀伤。

很快那逝者便被带走了，之后我和忍弯着腰蹲在地上擦地板上的血迹，本来很安静，不成想她突然出了声：

“我记得他们，大和在上一次的战斗中已经伤了左手，他本打算这一次任务后便和秀子一起退役回老家结婚的，他们那天笑着在病床前幻想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就剩下秀子了，世上怎么会有鬼这样可恶的生物呢，它们是恶魔！他们该死！他们必须永远消失在世间！”忍的言辞之间充满了愤怒与控诉，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平和，她的目光盯着窗外的某个方位，也不知道在看谁。

对于忍突然的愤怒我没有感到惊讶，作为被鬼杀死了姐姐的人来说，每次在蝶屋看见伤者以及逝者想必都能让她回想起姐姐死去的瞬间。伤痛不会消失，只会日复一日地放大，忍平时，一直在忍耐吧。因着屋里还有其他人在我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嗯”了一句作为回应便继续擦地板了。我感觉到忍看了看我，好像想继续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午休我坐在廊下吹风的时候忍从身后过来坐在了我旁边，起先谁也没有说话，我在等，我知道她有话对我说。

果然，没过一会儿她就首先开口了。

“阿融姐不会难过吗？为死去的人难过？”

我撇头看了看她，“你指的是被鬼杀死的人吗？比如大和？”竟然被察觉到了，孩子莫非会敏感些吗？而且这姑娘也实诚，居然直接问出来了，没有一点婉转，看来真的很生气。对，就是生气，我从忍的身上感受到了怒气，虽然她外表看上去很冷静，语气也很平。

“不单单是，也包括你的家人，我从第一次见到阿融姐时就感到很奇怪，我遇到过很多被鬼伤害的人，当然这当中也包括我自己，可我从没见过阿融姐你这样的人，你的眼里很平淡，和那种故自压抑，强行忍受痛苦，或者过于哀伤后的麻木不同，是真的没有波动，你周身的气质平和，与常人般普通。”

“让我觉得，好似阿融姐你没有失去家人，也没有被鬼差点杀死，大和死的时候以及我告诉你他和秀子的事时你的眼里也没有波澜，我知道自己这么说很没有礼貌，我也没有资格去管别人怎么想，但很抱歉阿融姐，我真的很疑惑，我不明白，生命对于阿融姐来说是什么呢？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冷静？”

我闭了闭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的“真面目”这么快就暴露了，但奇异地，我感觉到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才是真的我啊。

“忍一定觉得我很冷漠吧，我知道，在你们甚至更多数的人心中，为了人类而战，为了大义、为了同伴家人而死是件很伟大、很值得尊敬的事，因为那是非常有意义的死亡，而家人意外去世对于常人来说也是件悲伤的事，有人会哭泣，有人会愤怒，当然，也会有人像我一样……漠不关心，冷血无情。”

说到这，我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下去。

“我不想骗你，我确实不在乎。”

这句话我是直对着忍的眼说的，我清楚地看见，她的眼睛倏然睁大，里面满是不可置信，这孩子肯定没想到，这世上除了鬼之外还有像我这样“冰冷”的人，毕竟她的周围充满了即使不热情也依然目标坚定，可以相互帮扶的同伴。类似的表情我早已见过，之后他们的眼里就会充满着不解、排斥，然后与我疏远。

没关系，我早已习惯，只是离开这里之后我去哪里比较合适呢？我开始思考下一步，然后又听见了忍的疑问。

“那如果受伤的人躺在前面，阿融姐会救吗？还是绕过去？”

“会救的！”我没有丝毫犹豫。确实如此，我没有说谎，我会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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