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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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我失去你……”

很轻，但，白执听到了。

一时间，静止画面中的两人内心里却都仿佛天人交战一般。

就在百里无忧以为这股子令人窒息的沉默还要持续很久的时候，落星山阵法之外忽然有声音传来。

“神女，传长老令，请神女速速出山，共御外敌！”

“外敌？可是九黎又来犯？”听出来人的声音，百里无忧不敢含糊，赶忙起身出声询问。

“回神女，并非九黎，长老判断此物乃是上古凶兽，还请神女速速出山！”

“什么？上古凶兽！”百里无忧也不禁吓了一跳，“我知道了，即刻便随你出山。”

阵法外，前来传令的人应声退下，而阵法之内，百里无忧望着不远处的白执心情复杂。

以往，不论巫族还是整个烈山，无论内忧还是外患，巫族从未走到有什么事是需要差人来找自己出马这一步。若如长老所说，此次真是上古凶兽作乱，饶是她与白执修炼了三年多，可就她现在这三脚猫的功夫，此番一去，怕是也凶多吉少。

眼前是一条几乎有去无回的不归路，可她不能置之不理。不管怎样，此刻，她都还是巫族的神女，是他们族人的仰仗，也是他们的力量。

尽管她是真的很想修炼成仙不问世事，只管和白执肆意快活。

不过……若这回真的折在上古凶兽的手里，她倒也省去嫁给昌逸这个麻烦事了，这样……也是极好的吧……百里无忧垂眸，敛去心头的酸涩，她抿了抿唇，抬腿便朝阵法之外走去。

“上古凶兽，非是你们这些凡人可以抵御得住的。”

擦肩而过之时，听到白执终于开了口，百里无忧停住了脚步，缓缓的回过身来，注视着他。

“你不是要修炼成仙，不问这凡尘俗事么。”白执再度开口。

百里无忧微怔：“……我，我只是在尽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责任？呵……你以为上古凶兽真的如同你们人间界的野兽那般好相与？”白执冷哼。

百里无忧摇摇头：“你是神仙，我是凡人。你不懂，这人若是没了什么念想，便是为神为仙，也是不能快活无忧的。上古凶兽又如何，既是责任所在，便让我自以为是一次吧。”

“莫要自以为是，央枳。你不是祖神……”

“白执，你知道的，你做不到，这本就是我的责任。”

“白执，自降世以来，我央枳对得起父神，更对得起三界，对得起苍生，可唯独……没对得起你……”

“今后这三界苍生，九洲八荒，就托付给你了……”

过往的画面突然浮现出来，白执无端的心上一痛，百里无忧离去时的背影恍惚间，仿佛让他隔着数万载的时光，又再度看到无垢引天火灭世的那天。咫尺之隔，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瘦弱的身躯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消散在这天地间。是那样小小的一个肩膀，却扛下了三界的重量。

此刻的人间界已是初秋，寻常地界的花花草草早已过了花期开始凋零，可落星山的海棠却仍然盛开得灿烂。一阵凉风袭来，将落星山最高的树梢吹拂得簌簌作响，白执站在原地许久未曾移动，直至海棠的花瓣被风吹落一片，方才缓缓转身，化为一道光芒消失在落星山顶。

百里无忧站在山门前，目光穿过层层叠嶂，凝视着落星山顶最高处那株盛放的红色海棠。

“神女……”身旁的守卫忍不住低声唤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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