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前世今生（上）（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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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凰站在金堆玉砌的宫殿之中，透过薄纱盯着不远处的凤榻，镶嵌在头顶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如同星河一般投射出温润的光华笼罩在她的身上，衬得她浑身上下如同披星戴月一般。

但是突然之间，一道人影却匆匆越过殿下跪了一地的人影，恍若看不见她似的穿过她的身形，而后朝着不远处走去。

“太皇太后！”来人不过十三四岁，略显稚嫩的脸色带着孺慕和悲痛，语调之中含着哭腔，伏在凤榻前痛哭起来，听到这声音，跪伏在四下的宫侍婢女们也压抑着哭腔面露悲苦之色。

明凰凤眸微冷，意念一动，突然飘忽的身形缓缓飘了起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身着王服的男子跪在自己已经冰凉的躯壳面前哭了一会儿，殿外紧接着便聚集过来一众身穿孝衣的文武百官。

他们一面面色哀苦，一面上前再三劝阻少年节哀。

后者凄凄切切地擦了眼泪，赢得了一众朝臣的忠心，将所有人遣散之后，才独自一个人坐在她的躯壳前，眼里一直压抑的阴鸷和快意才如释重负地释放出来。

“您终于死了。”少年勾起笑，神色之间带着解脱的畅快。

他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从几岁被送入王庭，成为太皇太后选中的北戎王上起，一直到如今，他一直被眼前的人压得喘不过气，几乎没有一日在那个王位上坐安稳过。

但是他只能够小心翼翼地伪装成无害的模样，日日尽心尽力侍奉面前的人不敢有丝毫怠慢，时时刻刻都要在这人面前做出一副恭顺仁弱的模样。

因为他害怕步了先帝的后尘，所以即便是知道眼前的女人的心狠手辣、狼子野心，只不过是将他当做一个傀儡而已，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故作孺慕地将对她孝顺有加，即便是她当着满朝文武撤下垂在殿前的珠帘，要凌驾于他这个王上之上之时，他也只能违心的附和。

直到如今，一直如同山岳一般的太皇太后终于倒塌，挡在他面前的路再也没有阻拦，他才能畅快地随着自己的心意笑出声来。

明凰并不意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她第一眼看到眼前的少年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崽子，虽然羽翼未丰只敢收着爪子和尖牙对着她摇尾巴，但是像是这样的小东西遮掩伪装的伎俩自然瞒不过整日里在尔虞我诈、权力欲海之中浸泡着的太皇太后。

但是明凰并不在意。

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竖在人前的傀儡。

可这个傀儡到底心里想着什么，听不听话，有没有野心，对她到底是不是忠心不二，这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在北戎的王庭之中，太皇太后才是站在权力顶峰的人。她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无论是对谁。

握在她手中的傀儡可以是任何“合适”的人，就算是不听话，她可以调教，就算是有野心，在她面前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藏好，即便是对她仇恨怨愤，在她面前也必须惶恐恭敬，不能违拗。

当然，如今她已经死了，生前之事便如过往云烟。明凰垂眸看了一眼凤榻之上模样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的自己。

她是在睡梦之中解脱的，被病痛折磨了二十几年，她早就已经厌烦了这一副藏在锦衣玉缕掩盖下的破败的身子，如今突然从束缚之中解脱，才像是去除了浑身沉重的枷锁一般，如释重负。

明凰凤眸淡漠地盯着底下的躯壳，或许是已经死了，她如今的情绪也在渐渐地淡漠，甚至如今就算是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躯壳出现在眼前，也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挪进华丽的九重棺椁之中，看着文武百官跪在她的灵前，一个个仿佛带着面具一般的哀痛哭泣，只是有的神色惶恐不知所措；有的眼中闪着解脱，还有的目光之中已经聚集起了野望。

她掠过一个个人影，坐到了棺椁之上，像是往常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视线掠过哀痛抽泣的少年王上，凤眸之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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