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长水镇

洛宁古称崤地，在北魏太和十一年（公元487年）设崤县，唐武德元年（公元618年）改称永宁，1913年更名洛宁至今。长水位于今洛宁县城西四十里处，东与马店毗邻，西与罗岭相连，南隔洛河与底张相望，北依崤山与陕县接壤。沿洛水溯流而上，行至长水以后就要进入山区，自洛宁长水至卢氏范里一段，两岸悬崖陡壁，谷深在两百米左右，再无坦途可行。长水地形呈“六山三涧一分川”分布。历史上长水曾屡设县治，自古就是豫西政治、经济和文化重镇，传说中的承载着洛书的神龟，就是出自此地。这一只神龟的出现，使得长水名扬四海，成为那些算命演卦之人心目中的圣地。

老画师赵赟所要前往的正是位于洛水南岸，与长水一水之隔的底张。底张地处伏牛山脉北麓，此时的底张还是一座人迹稀少的小山村。自永济渡口沿洛水南岸有一条山间小道，顺着小道可至底张。山村底张南依伏牛山脉，北临洛水河谷。为伏牛山中的山民前往长水镇中途落脚休息的地方。这些身居伏牛山脉深处的山民们常常会带着自己采集的山货和猎物的皮毛经过此地，北渡洛水前往位于长水镇中售卖。并以此来换取日常所需的盐巴、布匹。这里的山间原来并无道路，因走的人多了，就会自然形成了一条条山路。由于长期以来的人来人往，底张的渡口也有人搭建起遮蔽风雨的凉亭。久而久之这一座渡口的凉亭也被改建成一座茶亭。茶亭中的老叟除了为大家提供热茶水以外，平时也会为众人准备一些干饼点心，供这些渡河之人享用。这一座渡口虽然比不上永济渡那样的繁忙拥挤，在天气晴朗之时也会有数十山民通过。后因三国时期的战乱，长水镇中的商户大量流落迁移他处，这一座渡口也被逐渐废弃。

抵达底张被废弃的渡口以后。老画师赵赟让大弟子杨峰安排众人在被废弃的底张渡口沿河岸扎营，不可去打扰底张村中百姓。大师兄杨峰吩咐辎重营营头安排手下之人埋锅造饭准备晚餐，几位“水贼”自告奋勇的前往洛水河中抓捕鱼虾。前队的队正黄玉莹带着几位虽败犹荣的射箭好手进山打猎，如今看惯了厮杀的黄玉莹，也顾不得怜惜山中那些无辜生灵。自己的队伍中有六、七十张嘴嗷嗷待哺。不打些像样的的野物，也对不起自己的这一手好箭法。

虽然遭到了可耻的失败，水贼头子南宫钺依旧厚颜无耻的跟在进山打猎队伍的后边。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实际上他根本就没输，他只不过是没赢而已。这种厚脸皮的话，堂堂七尺男儿的南宫钺也好意思说的出口？其实南宫钺为何要如此，他自己心里清楚，一旁的其他人也都清楚。只有未经历人心险恶的二八少女黄玉莹还被蒙在鼓中。实际上黄玉莹知道不知道都一样，反正年仅十六的黄玉莹根本就不会想到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可以预见南宫钺的一份苦心，很可能将要付之向东流淌的古洛水之中。

负责扎营的是中队的那些人马，他们在渡口附近的山坡上砍伐一些树木。这些树木除了被用来搭建供众人休息的营寨以外，还要被用来扎制渡河用的木筏。明天开战全指着他们了。中队的队正，却是糜氏三杰中的鬼才糜斌。他的两位堂兄只能屈尊当了两个名头并不响亮的对付。好吧，不是对付，而是队副，也就是那一种副队长的职位。现在的情况反转了过来，作为队副的糜华和糜岳也只能唯唯诺诺的听从小弟糜斌的调遣。没办法，函谷关大战连输四阵的败局在那摆着，想不服气也不行呀。这一座营寨是严格按照老画师赵赟传授的《赵氏兵法》中的扎营安寨之法修建的。营寨盖的四周都要用原木建成围栅。围栅的外围还要挖掘护壕，护壕虽然不用灌水，但是在壕沟的底部必须要撒上总有一端尖刺朝上的四角钉。这一种十分歹毒的暗器的制作之法却是大师兄杨峰提供的，小山贼拦路打劫时，遇上一些跑的快的，就必须用这种四角钉去对付。以至于许多为南宫钺打抱不平的“水贼”们都说，大师兄杨峰实在是太歹毒啦。

布置好大家的任务以后，一行队伍中两位领导：老画师赵赟和大弟子杨峰，就施施然的前往底张村中去访贫问苦去了。当然大师兄杨峰还没忘记带上一些产自糜氏家族黄海之滨的雪花盐。和几匹靛蓝色的麻布。在这一座仅有七八户人家的小山村中，老画师赵赟和村中老人谈的十分投机。有了满满一袋足有三十余斤洁白如雪的雪花盐，和五匹靛蓝色的麻布让这些山民们喜出望外。自从对岸长水镇中大量商户逃亡失散以后，这里的山民要想用自己猎获的野物皮毛和采集的山货去换些盐巴和布匹都要到八十里以外的永济渡附近的福昌县城中去交易。路途遥远非常不便，今日见到俊俏小郎君杨峰赠与的，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洁白如雪的雪花盐都恨不能跪下高呼几声恩人大老爷也不为过。好在山村底张并无什么秀美的女孩，（都嫁到山外去了）大师兄杨峰总算躲过了一场飞来横祸的命犯桃花。唉，这张英俊的俏脸长得真不是个地方。

在与山村中老人闲聊之中无意得到了一个消息。听闻此消息以后，向来都是心态平和的老画师赵赟却勃然大怒。吩咐大弟子杨峰立刻赶回渡口。他要在这一座长水镇上大开杀戒。在大弟子杨峰再三的劝阻下，老画师赵赟终于恢复了冷静。考虑到跟随自己一路行来的七十余人的身家性命以及家人的安全，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老画师赵赟在与底张村中的老人们交谈时了解到在洛水对岸的长水镇上有一户外地迁来的庞姓人家，是一个高门大户。据说这一户庞姓家族祖上是曹魏时期的平寇将军、临渭亭侯，很是了得。据说曾经因为镇压诸葛诞兵反有功，进爵为乡侯。能获此殊荣的武将绝不是什么阿狗阿猫之流的无名鼠辈，细数曹魏时期的成名将军，也只有背主家奴庞德一人。三国时期，蜀汉的统兵大将关羽也只是一个亭候，蜀汉丞相军师诸葛亮也仅为一名乡候。庞德降了曹魏以后，却能够进爵乡候，这恐怕也是此人其后不愿向关羽投降的重要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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