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赵无言的回忆

“无言，我可怜的孩子，来，来姑妈这儿。”一个和蔼的女人，把幼小的赵无言拥进怀中。

年仅五岁的赵无言，看着围绕在她身旁的亲戚，是那么陌生。她不懂，那些平日几乎不往来的亲戚，都来了，甚至有的从千里之外的国外赶回来？！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就是爸爸和妈妈，不会再回来了。一个五岁的女孩居然知道，什么是死亡，多年后想起来，她都佩服自己。

“你少在那里假好心，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中，就属你最讨厌三哥，无言不能跟你。”年纪稍小的女人一把揽过无言，把她粗鲁的抢到怀里，死死捂住，像捂着大金矿，怎么都不肯松手。

“小妹，你别这么说，大姐也是好意。无言还那么小，你别伤着她。”有人打着圆场。

无言认得说话的人，是她的二姑妈。她父亲排行老三，前面有两个姐姐，后面一个小妹，父亲是独子。

这是无言父亲一边的亲戚，大家虽然还有往来，但自从分祖宅之后，就很少见面了。至于为什么，无言不清楚，只记得父亲没有说过她们一句不是，倒是母亲颇有微词。

在姐妹三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又有人插了进来。这个人，无言应该叫...小舅舅。

“好了好了，你们先静一静吧，孩子还小，有什么事，你们不能私底下聊吗？”在赵无言的印象当中，这个小舅舅是跟母亲走得最近的，两家人偶尔也常聚会。

“哎，话不是这么说。现在我弟弟死了，无言也需要人照顾，当然要有人负起这个责任。你们说是不是？”大姑妈不乐意了，对着众亲戚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教育。

“亲家大姐，你说的是对，可是也要顾及孩子的感受，她还那么小，父母就...我们不要当着她的面说，可以吗？”小舅舅同情的看着她，是真的心疼。

“哎，你这是什么话，就只有你们疼孩子，我们就都是害她的是吗？我三哥三嫂都死了，留下一个孩子，我们不照顾谁来照顾，难道靠你们吗？”这个小姑姑最是掐尖要强，一点也输不得。

“你！好好好，你们吵你们吵，我不参与！不参与行了吧！”小舅舅虽有心，但无奈家里还有妻儿，也没能力分出心力来收养照顾她，只得闭嘴。

“亲家，你们还是先商量商量他们夫妇的后事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你看可以吗？”母亲娘家的长辈，大舅舅也出来说话了。

眼下，她的父母还在殡仪馆里放着，墓地后事样样都等着操持，实在不合适说这些。

“大舅舅，话不是这么说，我们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按理说，这些都算是娘家的事，不该管。但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看着亲戚一场，无言又那么小，才勉强商量商量。否则，这些事，我们是沾都不会沾的。”小姑姑还不依不饶。

“那...那总得把后事给料理了吧，你叫孩子怎么办？！”大舅舅也无话可说了。

“所以啊，所以我们在商量啊，商量好由谁来收养无言，就由谁来料理后事。”二姑妈这个答案，算是回答了大家。

“可你们一直商量不出来，那我妹妹的后事和孩子，就这么干等着吗？”小舅舅忍不住了。

“亲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也是为了无言好，日后少些纠纷，少些争吵，我知道你们心疼自己妹妹，可人已经不在了，这也事实。你们要是真的担心，可以先把钱垫付了，稍后我们商量好，再把钱还给你们，行不行？”说着说着，二姑妈把殓葬费这个包袱，又丢回给了她的舅舅们。

“不可能，不可能。这多晦气，我们是娘家人，怎么出也轮不到我们来出！”娘家的舅舅们不同意，小舅舅囊中羞涩，没有话语权，红着眼看着这场闹剧继续。

亲戚们又开始争吵，大概就是为了她的抚养问题，丧葬费的问题，还有...一些隐晦的，小声的“秘密”，这些小时候，她都听不懂，到后来，她才知道。

大人们小声嘀咕的“秘密”，是她父母留下的保险金。

赵无言记得，父母是老实本分的上班族。父亲是公司的业务组长，母亲是家庭主妇，照顾他们父女的生活，一家人虽不富裕，但日子过得也是和和美美，幸幸福福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父母双亡，只剩下她一个。警察来找她的时候，她还在学校上课，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到了医院，她就看到父母盖着白布，停在一个冷冰冰，阴森森的小房子里。她永远不会忘记，那间房子里吹出的冷风，是她这辈子都记得的！

紧接着，一波又一波的亲戚来了，挤满了那个小房子，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人也很多，可赵无言却依然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冷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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