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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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者，毒虫病害不能近也！成道者，魑魅魍魉不可及也！飞仙者，天道昭昭，万古恢宏，永不堕轮回之苦也！……“李九渊……”赤雪堆叠的峰岭之上，一道震颤山岳怒吼猛地将随风飘落的雪花再次掀飞了起来，呼啸而过的寒风仿佛要将这一方世界彻底淹没一般。待视线拉近，一位七窍流血的白衣男子正持剑立于摆放着翠色古琴的石台前，但就这样破绽百出的姿势却让围上峰顶的人群不敢再上前半步。因为在距离男子不足十米的地方正躺着一个被一剑劈成两半的半仙高手，但最骇人的还是那尸体之后一道蔓延百余米持续数日都未曾散去炽热的炎火剑痕。直到飘落的赤雪淹没男子的大半个身子，那双失去光彩的瞳眸才重新焕发出一丝少得可怜的精气。而那原本屹立了万载年月的巨峰早已变得支离破碎，其间更是有一道将整个峰体彻底撕裂开来的恐怖深渊。然而论谁也没有想到能将这方天地搅成碎片的激战的起因，却是因为数月前一场震动九界的大雪。玄元十三年夏，本该步入夏日的沧源界竟下起了一场持续数月的赤色大雪。短短半日功夫令人毛骨悚然的赤雪便将整个沧源界染成了渗人的猩红，而后不到两日光景，界内万灵竟齐声哀嚎于山野之中、所沾染赤雪的草木更是纷纷枯黄衰败。即便是那相隔亿万山海的东洵界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所以这就是你来到这里的原因？”

此时，位于沧源界北州域内的摘星崖上，积着赤雪的石栏上一道看不清面容的魂影正拨弄着脚下蓬松的雪堆。尽管脚下是能够吞噬生灵气息的赤雪，但女子脸上却露出似孩童那般调皮的神色，雪腕上系着的金铃时不时还会发出悦耳的响声。而站在一旁的李九渊并没有说话，只是胸中越发混乱的情愫让双拳握得越来越紧。“我能感觉到她已经死了，就在这摘星崖下！”

魂影毫无顾忌地说着，丝毫不顾身旁这个奇怪的男人是何种感受。她只记得再次睁眼之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这个阴沉着脸静得可怕的男人。尽管李九渊说自己是那个女人三魂中仅存的最后一魂，但对于这个奇怪男人的记忆自己却连一分半毫都想不起来，唯有印象的便是那把早已断去琴弦的古琴。“你的时间快到了！”

沉默许久，李九渊将那柄伴随自己千年岁月的长剑丢下了仙人都不敢进入其中的摘星崖。“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很开心！”

看着李九渊异常平静的表情，魂影慢慢来到李九渊身后尝试着将其抱住。尽管对这个男人没有半点记忆，但那种奇怪的感觉却让自己格外的安心……数日后，待魂影散去，李九渊也换上了一袭极不衬景的白衣，而其手中正是女人生前的贴身佩剑。看着随风飘落的赤雪，李九渊也将身在摘星崖的消息散播了出去。而在得知李九渊身在摘星崖的消息后，执掌九界的七星圣域随即联手派出了域内最强战力，势必要将逆叛天权的李九渊抹杀于摘星崖上。然而当圣域诸仙抵达摘星崖时，一柄立于山巅的冰霜巨剑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同极速坠落的流星般砸向了人群。只是一瞬，坠落的巨剑便将万丈高的摘星崖劈成了两半，在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后，原本蕴含灭世之威冰霜巨剑竟轰然崩碎开来，与此同时将灵识全部灌入巨剑之中的李九渊也遭到了巨大的反噬，顷刻间五感皆失仙魂崩裂。而这无比恐怖的一剑也带走了十余位圣域高手，其中还有两个身居仙位百余年的圣域仙人。再之后便有了最开始的那一幕，然而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已是强弩之末的李九霄竟将垂下的头重新抬了起来。紧随而至的是一股笼罩山岳的杀伐之势破体而出，随即一个直径数里的困仙大阵冲天而起，大阵之内的灵源之气在阵纹的激发下眨眼间便激化成了能够噬金化玉恐怖红雾。“李九渊，你背叛天权勾结祸乱，今日我等必要灭你仙魄，令你永堕轮回消磨之苦！”

见李九渊还有余力反抗，领头的仙人不禁开口呵斥起来，但在场的人心里都很清楚想要将其完全抹杀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背叛天权……哈哈哈哈……”听着众人口中的话语，李九霄不禁仰天大笑起来，与此同时身体也随着玄力的流散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狗屁！什么他妈的无上天权……苍生茫茫，万道无光，今日我李九渊便来做那推翻天权的第一人！！！”

李九渊嘴角流着鲜血同野兽那般嘶吼着，而其咆哮的声音仿佛得到了天地的回应一般，山巅之上翻卷的雷云此时也变得越加狂暴起来。说完，短暂恢复五感的李九渊直接将那柄携卷着冰寒之气的长剑插进了自己的胸膛。“不好！他要自爆仙体，大家快退！”

看着李九渊突然的举动，重新围上摘星崖的仙人此时才反应过来李九霄为什么还身在此处，毕竟谁也没有想到曾是九界第一位不到千年就命至仙位的奇才竟将最后的生机白白舍弃！原来他早已想好要以一人之命换在场的所有仙人陪葬在摘星崖上。下一刹，未等一众仙人逃出困仙大阵的范围，以李九渊为中心方圆数里的空间猛地变得扭曲起来。咔嚓……伴随着诡异的碎裂声，扭曲的空间轰然碎裂开来，裂缝中飞散的风暴涡流顷刻间便将这方天地搅得粉碎，连带着那些来不及逃远的七星仙人一齐化做齑粉。叮铃铃……肆虐的空间风暴之中，身体寸寸破碎的李九渊仿佛再次听到了那道熟悉的金铃，但还未等细细听去，最后一抹意识便也消散于这方天地之中。而此时，摘星崖上那抹收束妖艳的红光也到达了极限，在没有了阵心的维系后仅坚持了数秒便朝四周迅速扩散开来。嗡！霎时间，伴随着红光的扩散，光影所过之处一切物质生灵皆消失得无影无踪，包括少数挣脱出困仙大阵的仙人也一齐湮灭在这道代表着死亡的璀璨光芒之中……数日后，待携卷着恐怖杀意的红光褪去，原本屹立于大地之上的摘星崖已然失去了大半山体，而其方圆数十里的范围皆化作了死寂之地，其间存在的只有那化作黑灰的不知原为何物粉末还在随风飘散着……玄元十五年秋，沧源界东州一个名为枫林郡的地方发生了一件颇为离奇之事，郡内灵源初成的孩童皆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还未等郡内派出人手找寻，消失的孩子又离奇地回到了各自的家中。与此同时，一处被某种力量分割为黑白两色的空间之中，眼神涣散的李九渊正呆呆的站在其中，而其前方是一个一眼望不到顶的巨大石门。普通人站在石门下就像是巨人脚下的蝼蚁，但冰冷的石门却给李九渊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你还是来了！”

“你是谁？”

“在问我之前，你要先知道你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