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计灭书生（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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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半年过去，齐楚燕韩赵魏的书籍基本上烧光了，这些地方的贵族再不敢著书立说，读书无用论开始盛行，公子哥儿们学逗鸟、斗鸡、玩牌，并发明了足浴等休闲方式。天下看似太平了，秦始皇十分得意，只好坐等长生不老药了。可是不久，齐楚燕韩赵魏这些地方开始流行一种叫“段子”的口头传播方式，渐渐地传到了丞相李斯的耳中。李斯差人搜集了一些抄录下来，每读一则，李斯都禁不住哑然失笑，可是笑过之后，却从中嗅出了一些异味。来自楚国的一则段子是——郡守问县令：你究竟有几个老婆或相好？答：金陵十三钗；问：她们都在哪里？答：十面埋伏；问：你最怕什么事？答：秋菊打官司；问：她们找你逼婚怎么办？答：有话好好说；问：怎么让她们相安无事？答：大红灯笼高高挂，满城尽带黄金甲；问：为什么生那么多？答：一个都不能少。李斯摸摸胡须，虽然这些回答很模糊，但大概意思是清楚的，那就是官员的生活作风很糜烂，这不是讽刺当朝官员么？他又翻阅一则来自齐国的段子——人的政治生命其实可短暂了：晚上钱一送，第二天官一当，半辈子清白没了；晚上钱一送，第二天官没当，半辈子积蓄没了。最痛苦的是，钱没送出去，机会没了；最痛苦的是，钱送出去了，上司换了；最最最痛苦的是，收钱的上司进去了，把送钱的供出来了。李斯点点头，这段子说得在理，但转念一想，不对呀，这不是讽刺朝廷存在严重的买官卖官现象么？于是，李斯每天除了审阅很多奏折之外，又多了一件事儿，审查从四处搜集来的段子，他用筛选法，渐渐悟出来了，这些段子无论是黄色的还是黑色的，其实都是在讽剌朝廷，他渐渐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李斯决定先不烦皇上，秘密成立了一支文化稽查署，专司文化市场整顿，包括禁书和审查段子。他派出去的人四处寻找段子的第一来源，却始终没有结果，因为几乎不分年龄和身份，都会熟练地说出几则段子。“这就奇了，”李斯在都城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这段日子为何有如此大的魅力呢？世上没有价值的东西，是不可能传播这么快这么广的。可是，李斯渐渐感觉到不对头，都城咸阳的官儿们也把说段子当作时尚了，每次宴会上，总是一杯酒一则段子，似乎说了段子，这聚会才有趣。真是气人，要说齐楚燕韩赵魏这些地方的人说段子，心中有怨气发泄下，还可理解，但是秦都城的官儿们应是根正苗红呀，怎么也受这些歪风的蛊惑呢？太没有政治素质了！有一次，太子扶苏宴请几个大臣，宴席摆在阿房宫的一处庭院里，青草地上，侍女们莺歌燕舞，气氛很是浪漫。这时，太子扶苏说道：“最近听说有些人很会说段子，本太子却很少听闻，有谁说来听听助助酒兴？”

李斯正在向扶苏使眼色，却早有几个人自告奋勇要讲段子，扶苏指指博士伏胜说：“还是你学问多，就由你来说吧。”

伏胜是李斯很欣赏的学者，李斯向他挤挤眼睛，伏胜却不明白其中含意，以为李斯要他选最精彩的说，他在脑中快速搜索了下，是说黄段子呢还是说雅段子呢？自己是斯文人，那就说雅段子吧，于是他清清嗓子，说了一则——廷尉下班回到家里，看到桌子上有妻子留的字条：“亲爱的，我上女伴家里去了，晚餐吃鱼，钓鱼竿在门后。“哈哈哈，这个女人有趣，来来来赏酒！”

李斯带头举杯。“丞相，这不算好笑的，我倒有一则段子，若不笑，我拿脑袋打赌。”

中书令赵高说。“还有这等好笑的段子？快说快说。”

太子扶苏都急不可耐了。赵高便清了清嗓子，说道——一对盲人夫妇约定行房的暗号，男人说：“打牌。”

女人说：“开始。”

隔壁小青年经常听到打牌，心想盲人怎么打牌呢？于是偷窥，一看原来如此。某日，小青年趁男盲人外出，溜进其家，对女盲人说：“打牌。”

女盲人说：“开始。”

小青年本领大，女盲人连夸：“好牌。”

到了晚上，男盲人想与妻打牌，女盲人说：“你不是白天打了一次了吗？”

男盲人一听，又急又气，惊呼：“不好，有人偷牌！”

李斯本想忍住，却不料还是笑喷了饭，边上的侍女们起初掩着嘴儿，最后也一齐笑得弯了腰，还有侍女捂着肚子喊救命。笑过之后，壶里的酒就很快消灭光了，太子扶苏不尽兴，要求再来一轮，御史大夫不得不也要说上一则，李斯瞧瞧他，心想，这迂腐夫子也会讲段子？御史大夫说道——老婆去找郎中做检查，男人恰好有事去不了，只能让她一个人去了。回到家，男人问老婆郎中怎么说。老婆满脸不悦的道：“郎中说，怎么当事人一个人来了，肇事者没有陪同啊?大家正要鼓掌叫好，却见李斯阴沉着脸，也就没有热闹起来。李斯横了御史大夫一眼，提前离席了。回到寓所，李斯越想越不对劲，觉得十分必要向皇上禀报了。第二天上朝后，臣子们都已退朝，只有李斯站在原地不动。秦始皇问：“丞相难道还有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