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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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流浪星迫近朴托鲁系，夜晚的天空，比平时频繁的萤火虫般的闪烁让夜空增添了几分绚丽。悬挂在天空诺姆方舟已经完成了整体组装，现在正在进行内部设备调试，外部进行黏土贴面工作。这些黏土对于闪烁在太空中的微陨石具有极好的保护作用。随着黏土的覆盖，方舟日益暗淡下来，同时在轨的太空实验室依然闪耀着，虽然在女土蝠私奔的时候有些损坏，也只是在救生舱局部，整体运行依然可控。氐宿说，只要不被陨石击中，剩下的燃料大概可以维持实验室正常在轨运行50年。而对于即将驶入星空的方舟来说，无论是挂在诺姆天空还是在星空中疾驰，缺乏诺姆大气和磁场保护的诺姆方舟，随时可能出现的微陨石，无论多小的陨石，都可能对方舟造成致命损坏。

为了万无一失，也就是避开那颗流浪星带来的先遣微陨石雨的攻击。诺姆移民船要出发了，比预定出发日提前了10年，诺姆方舟在万众瞩目的祝福赞美，还有失望和愤怒的气氛中，诺姆方舟点火变轨，缓缓地驶离了原来的轨道。为了躲避可能的陨石攻击不仅是提前出发，而且方舟还将以和流浪星入侵路线成120°角度告别诺姆星球。这样的结果，让诺姆方舟多绕行了近百亿公里，不过对于超过8光年的路途来说，这不算什么。

奎木狼和娄金狗站在酒吧外面看着方舟的尾焰消失在夜空，双双有点沮丧的走了进来，而柳土獐和星日马则坐在酒吧里面看着屏幕上的转播。虽然外面已经看不到方舟了，但是转播画面仍然通过轨道卫星追寻着方舟的足迹。方舟内部的画面，也通过卫星传播到了诺姆各个角落。播音员的旁白仍在讲述着诺姆方舟未来的故事。

经过全体诺姆人的努力，诺姆方舟带着诺姆人的未来，告别朴托鲁星系，寻求诺姆人播种的地方。她的最终目标是太阳系，天文学家说，那里是离我们最近的，并且是我们发现的唯一可移居的星球。是可以让诺姆人生活和延续的地方。

这艘飞船是诺姆迄今最大最豪华的飞船，可以容纳上万人的生活。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永久的行走在太空的人类生活星球。不同的是，在诺姆星球上，人类生活在星球表面，在这里却生活在星球内部。她的外层不仅有坚固的金属外壳，甚至有诺姆星球的黏土，黏土可以用来缓解微陨石的冲击，阻止星际高能粒子。高能粒子会让人的基因断裂，机体产生病变。所以方舟飞船外表看起来更像是一颗流浪的小行星。这一点带来的另一个好处是，隐蔽性强，我们过去不是一直在讲太空列强吗？我们惹不起但是躲得起。

“这真是无稽之谈”柳土獐说，“如果真碰到星际强盗，那文明等级肯定不是我们这0.7级能比的，诺姆这点技能根本藏不住。”

“你还当真了”星日马说“解说员不过是为了调节一下气氛，你看这时候的诺姆人肯定和我们这里的气氛一样，郁闷着呢。”

酒吧里一改往日的嘈杂，除了少数几个仍然在盯着屏幕看着越来越模糊的飞船外，大部分人都是盯着自己的酒杯发呆。这里不仅有被抛弃的感觉，更是希望的破灭，原来说过的即使我们的躯体不能搭载飞船移民，但是我们的灵魂，也就是基因可以与飞船共同走向希望的未来。现在飞船走了，留下了没有希望的人。

柳土獐站起来环顾了下四周，想看看大家有什么反应。另一桌的一个青年也站了起来，他叫参水猿，是慕名鬼卯星来的，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参水猿四下里看了看说“诺姆方舟是一颗人造的完全自主的流浪星球，离开母星球之后不会再有地面站支持，更没有原来母星的资源和恒星提供的能量供应，在旅行的8.2光年之遥，需要沿途补充、修整，才能让飞船健康持续的旅行。这其中充满着不确定性。整个飞船的人将要度过比在诺姆星球上有记载人类生活还要长的时间。在这样的密闭空间里度过余生，我想想都害怕。”

“这小伙子说得对，”星日马说“仅此一点，这也是很多科学家不看好这种移民方式。但是，就目前的技术水平实现不了理论上的高速星际飞船，更没有能力让时空弯曲，拉近星际之间的距离。科学家甚至怀疑，可能永远不能让数学上的美丽与物理实践上的局限统一起来，只能让愿望在科幻小说那里炫酷。在我们需要的时候，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能在传统飞船的可靠性舒适性上用尽其所能。”

“这样说起来，方舟上的人算是苟且偷生了”娄金狗看着奎木狼说，奎木狼不仅追缉了几起扰乱方舟活动，自己也曾经当过“帮凶”被弹压。

“你现在这样说，当初几乎所有人的心情可不是如此”奎木狼说“就说这房间可能会塌，门外面有船，但是海里浪大也可能会翻船，我想大部分人会选择乘船离开。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塌，这是最可怕的。小船则存在着可以自主的侥幸。”

“现在知道了房子什么时候塌了，肯定不会在你醒着的时候”娄金狗笑着说“快乐的度过余生吧。”

星日马若有所思的说“作为难以计数的恒星和更多的类地行星，生命的诞生是个必然，高等智慧生命也不会是稀有。即使是非常偶然，在宇宙中也绝非孤例，特别是，地球给我们送来的生命信使，更说明了，我们并不特殊，但是存在于星际之间距离，却是生命难以正常跨越的障碍。我们看到的能跨越宇宙空间的是生命的信使，不是活生生的生命。”

柳土獐怔怔的听着星日马说，往日那种科幻的快感随着方舟的离去飞走了。

“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外星人来访，甚至没有和他们交流过信息。”

参水猿说，“纵观诺姆人类发展的历史，百年之内就存在认知上的不同，生命的发展更是鸿沟巨大。就如我们和地球目前的生命存在着代差，我们和比我们更高一等的生命也存在代差，这也是信息交流的障碍。从寂静的宇宙事实说明，宇宙间的文明存在差距，不仅在空间上也在时间上互相无视。这就造成了隔阂。然而，任何一种生命作为整体不是永恒的，科学技术的发展也就没有可能无限持续，星际间的信息互通在时间的等位上几乎不可能。

所有的遗憾都是我们难以企及的愿望，所有的失落也是我们对实现不了愿望的悲观。充斥宇宙的不是居无定所的流星，而是智慧人类涨涨落落的心情。”

参水猿在发着诗情，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围着鬼卯星献殷勤。那段时间年轻人围着鬼卯星热烈的表现，不仅是鬼卯星的美貌和聪慧，也有鬼金羊带给年轻人的美梦，现在方舟提前走了，就好像睡觉的人突然被人撤走了床，美梦突然中止了。

鬼卯星感觉到了这个变化，他们觉得她的父母像个骗子，是为了安抚众人编造出来的一个骗局，如今搭载工具没有了，谎言不攻自破，当年所谓的同舟共济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