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通——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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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刘和与马车，眨眼间，出现在了天上人间，此时正是店里繁忙的时段，所有楼层都非常的忙碌，除了顶层，顶层只属于潘继安一个人。下楼找小二喊来了潘继安，俩人回到了顶层。顶楼中，看着面前的马车让潘继安惊奇不已，连忙问道：“二弟，你这是怎么弄上来的？漫天过海？神仙手段啊！”

现在可是繁忙时段，别说上来一辆马车，就是上来个人，也会被那门口的守卫拦住，自己这二弟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弄了一辆马车上来。“这，你就不要问的那么明白了，我有自己的办法。”

“好吧，那些孩子就在车上的箱子里吗？”

一起回到顶层的时候，刘和已经将事情的大概讲述了一遍，包括飞宇镖局的累累恶行，当然覆灭飞宇镖局的经过只是一句而过，只是说杀了人，并没有说怎么杀的。潘继安对自己这个二弟还是非常相信的，他说飞宇镖局作孽，那肯定就是了，没什么好怀疑的。“活该，杀的好，二弟这些人都该死，只是可怜了那些脚夫。”

“嗯，这也是我觉得亏欠的地方，有些堵得慌。”

既然潘继安被天道选中，拥有“大道图书馆”，那肯定是有很大本事的，更何况两世为人，阅历丰富开导人自然不在话下，便安慰道：“人在世，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没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没有人是无辜的，据我了解，雪国与夏国平均每十年发生一次小冲突，每百年发生一次大的战争，每一次战争死的人几十万，哪一个不是无辜的？又有哪一个是无辜的？只要是敌对的双方，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弱肉强食是世界的本能，是原始的秩序，放心，我会对那些脚夫的后人进行补偿的。”

刘和回道：“不用，我自己来解决，免得让你染上麻烦，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不怕惹事上身。”

“那行，我相信二弟。”

说完，潘继安将箱子相继打开。十五个孩童蜷缩在箱子里，脸上挂着泪痕，昏迷不醒。重新盖上了箱子，潘继安喊来了心腹：“小树，去天人书院把那些教头都喊来，快去快回。”

被称为小树的人离开，见刘和不解，潘继安解释道：“二弟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个酒楼吗，被我盘下来了，改造成了天人书院，以后这些没有父母亲人的孩子会被安置在书院里。”

“好。”

刘和只说了一个字，明显的心事重重。因为他正想着怎么补偿那些脚夫的家人，片刻后说道：“大哥，你借我壹万两金子，过几天我还你？”

“说的什么话？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还个屁，等我。”

没一会，潘继安拿来一百张金票，每张一百，塞给刘和，道：“金子不方便带，用金票吧，都是一样的。”

雪龙渡普通人一年的家庭开销最多十两银子，而一百两银子才能换取一两金子，一百两金子够普通人舒舒服服过上一千年了。“好。”

刘和没跟潘继安客气，继续说道：“大哥，你先回避一下，我把那九个有家人的孩子送走。”

潘继安没有说话，直接下楼，他知道自己的二弟肯定有非常人的手段，不然也不可能将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弄到天上人间来。穿梭时空完全就是刘和的一种本能，这是融合无序能量带来的能力，穿梭了九趟，将九个孩子一一送到了各自亲人的家里，又故意制造了一些噪音，好被他们的家人发现，后续的事情就不是自己该管的，自己终是说到做到了，三天时间，他们果真找到了自己的孩子。还有那五个脚夫的家人，每一家都留下了二千两金票，这可是二千两的金票，一般的富翁家里都没有一千两，这五家直接登顶超级富豪的行列。一直忙到天黑，终于所有的事情办妥，刘和又让潘继安在天上人间的门旁摆了一个卦摊，毕竟自己说过，三天后继续占卜的，不好失信。六个孤儿被天人书院的教头秘密带走，卦摊也布置完毕，此时，薛总捕还在连夜赶回北门司的路上。此间事了，刘和带了些酒水闪身回到独角峰洞府。“哎吆，小子回来了，不错，不错，还知道给前辈带吃的回来。”

祝苍山见到刘和回到洞府，立马迎接抢过刘和手中食盒。刘和也是没有吃过东西，他吃不下，虽然对无辜脚夫的家人进行了补偿，但是，心中迈不过这道坎。没看祝苍山的狼吞虎咽，没有说话，缓缓走出洞府，立于天地之间，矗立风雪之中，闭眼陷入沉思。这一站就是一夜，祝苍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并没有贸然上前，他感觉得到刘和似乎在感悟，这个时候是绝不能冒然打搅的。时光如梭恍然而过，但刘和这一夜过得很漫长，脑子思绪万千。“嗡”。天地间好似响起了一声共鸣。刘和突然感觉天旋地转，记忆中的种种画面循环往复在他思绪当中不断盘旋，猝不及防心魔幻境悄然降临。一阵恍惚之后，刘和看到了紫竹道观。幽静的紫竹道观，安逸的翠竹城以及城里善良的人们，无数的生活片段在脑中不停的闪动，最后定格在刘道长最后的教导：“不可恶也。”

“我这是做恶了吗？是，一定是了。”

泪水划过脸庞，刘和却并没有发现，就是这样闭着眼安静的站着。同时刘和的感知已也不受自身所控，像放闸的洪水铺天盖地蔓延开来，雪龙渡、南城、北城所有的人同时出现在他的思绪当中。要不是现在他的精神力强大，这突然出现在思维中的万千人的影像绝对会让他立即宕机变成白痴。两城一地，无数人做着无数的事，夜市中的商贩人群，万家灯火的忙碌，灯火阑珊的勾栏，没羞没臊的生活……。塞满了刘和的大脑。他的大脑意识开始变得混乱和分裂，一会变成紫竹道观，一会变成雪龙渡，一会又变成南、北城。最让他奔溃的是他再次见到了那五个脚夫，以及雪龙渡中他们的家人。各种画面纠缠交错，意识开始分裂，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虚幻，不断折磨刘和的精神。“啊！”

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让刘和看起来万分狰狞。雪龙渡、南城、北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这一声怒吼，陡然间产生莫名的恐惧。所有人愣在原地，像丢了魂，失去了思想，无比的心悸。一个呼吸过后，所有的人恢复，对刚刚的一幕完完全全没有了印象，这是思维和意识进行了修正和屏蔽，也可以理解成脑中秩序的拨乱反正。祝苍山可不是凡人，他目前的境界为灵境黄阶，一声怒吼让他寻声而来，看着癫狂的刘和惊呼道：“这……这是入心魔了啊。”

祝苍山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急忙对刘和喊道：“有生就有死，有阴就有阳，毁灭与创造并行，结局没有任何意义，活着是为了过程而不是结果。保持本心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去看尽天下繁华，只有活着才能逍遥天地，只有活着才能傲视众生啊！”

很明显，祝苍山这是在告诫刘和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经历了什么活着最重要。心魔幻境中也是一样，活着才能走出来，就算在心魔幻境中，活着也是最重要的。活着最重要，对于祝苍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面对重重打击他想的就是活下去，这才等到刘和将自己拯救脱离出来。再强大的精神也有穷时，心魔幻境中的刘和正在慢慢的奔溃，意识开始沉沦和消散。幸运的是，沉沦之际他听到了祝苍山的话，找回了一丝本心神智，分裂出这一缕意识脱离了肉身，脱离了心魔幻境。心魔幻境是真实与虚幻交替，不断折磨意志和精神力，但是意识还在身体内，还是存在于这方天地之内。随着精神力的溃散，他分裂的意识开始消失，好在还有一道意识带着本心于心魔幻境中脱离了本体。确切的说，这道意识在心魔幻境中脱离肉身之后，刘和的意识已经不在这方天地之内。现实中他本体的意识不存，身体变成了一个无主之物。脱离心魔幻境的这道意识开始穿越时空，各种生与死的片段不停的冲击着他的意识，并且越来越多，让他看尽了人生百态、尝遍了辛酸冷苦。历经几千上万年，在生与死之间不断轮回。这一刻，这道仅存的意识从心魔幻境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幻境——生死劫幻境。生与死、明与暗，不断在他意识中交替闪烁，时空混乱，意识脱离本体穿梭了时空。浑浑噩噩中，他的意识看到了一道又一道熟悉的身影……。“小子，来这肉拿去。”

“我记得你，你是吕屠夫。”

“小和子，这年糕拿好，过年可不能没有年糕。”

“这是李大娘。”

“小弟弟，我美吗？”

“哈哈，胡胖妞，这是胡胖妞又在臭美了。”

“老大，东边地里的西瓜可甜了，要不要……。”

“阿田、阿凤、小皮你们还是这么馋……。你们，你们的头上怎么写着字呢？”

沉浸幻境中的刘和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只是每一个人的头上都带着一行字，有长有短，刘和没读过多少书，很多字都不认得，也就没去在意那些是一些什么字。最后他再次见到了唯一在意的刘道士。迷离中的刘道士头顶正有两个字“寿终”，后面跟着一个倒计时20、19、18、17、16、15……。“不要，不要，不！”

刘和疯狂的呐喊，可是谁也听不到。“……3、2、1、0。”

刘道士潸然羽化。倒计时为零的时候，整个大殿突然变得阴冷起来，周遭变得寂静无声，一道若隐若现诡异的门出现在白墙之上。“吱~！”

伴着一道长长的响声，那道若隐若现的大门缓缓打开。大殿内的温度再次急剧下降，不是那种体感的寒冷，是一种冰冻灵魂的阴冷。门扇彻底敞开，一道灰色的气息如一缕匹练迅速飞出，覆盖在刘道士的遗体之上。一道与刘道士一模一样的虚影自刘道士遗体中站起，握住那一缕灰色的气息，刹那间灰色气息连同刘道士的虚影一起飞入大门之中，同时大门开始缓缓关闭且消失，白色的墙壁没留下丝毫的痕迹。刘和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因为此刻的他只是一道意识，是以上帝视角看着这一切。“这是宿命吗？刘老道去了哪里？”

刘和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推演。”

刚刚刘道士灵魂被带走的一幕，让刘和隐隐觉得可能还有见面的希望。心有所念，下意识的想要进行推演。几个呼吸过后，阴阳玉琮的光华并没有出现。“怎么回事？我的阴阳玉琮呢？我的身体为什么是透明的？”

刘和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异样：“我这是……生死劫？”

刘和的意识清醒了。前几日，刘和推演过林天，对这个世界的境界是知道的，更何况，他本身就是无序能量，整个第八旋域他都知道。“差点就没命了，还好祝老头靠谱了一次。”

反应过来的刘和暗暗庆幸。“不过，我这生死劫幻境和别人不太一样啊！”

刘和的生死劫确实和别人不一样，他人都是在开天灵后渡生死劫，而自己并没有开天灵。开天灵就是在头脑中开辟虚拟之界被称为天灵界，随着境界的提升，天灵界当中的东西是可具现到现实的。天灵界越强大，越容易度生死劫，天灵界也是孕育灵根之所，是武宗境的前提。而刘和天灵未开就要开始渡生死劫了，按着此方世界的境界来说，度过生死劫就是武宗境了，但未开天灵就无法种灵根，就不是真正的武宗境。生死劫，是天道对此方世界境界的展示，是天道的考验，顾名思义，就是在生死中徘徊，在死亡幻境中求生，能安然度过生死劫的万不存一。对于散修来说，武境就是尽头，身体素质比常人强大，寿命与常人无异，但是只要度过生死劫，那就会看到一个全新的天地。意识清醒的刘和现在彻底明白了，刘道士是渡生死劫失败了，可能也不算失败，失败意味着死亡，意识会消散，灵魂也就消失了。刘道士不一样，他的灵魂被地界的地狱之门引渡了，从此刘道士脱离了肉身变成一位鬼修。现在刘和也清楚自己前面是入心魔幻境了，心魔幻境是磨灭精神，意识分裂然后沉沦，生死劫幻境是磨灭意识，意识没了就彻底死亡了，还好又见到了刘道士，让意识清醒了过来。此刻自己的意识清醒了，那就是渡过生死劫了，可因为是在心魔幻境当中意识脱离了身体，所以，意识没有回归肉身。也许还能见到刘道士，让刘和惊喜万分，但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为什么没有回归，刘和也是不知所谓。“刚刚，看到的那些人头顶有有一些字，那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