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境/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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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让所有人为之恐惧.它象征着野兽、死神；在这里，它象征着心魔、人.」这里是噩梦中的梦魇，连月亮都沾着血红的鲜血，撑满了半边缥缈的黑暗，不断地滚动着，流淌着，滴下大地，渗入极度恐惧的人心。只听阵阵脚步声越来越急促。除了一片黑暗，只有身后那一团团疯狂蠕动的异兽，蔓延着无尽的楼梯，所过之处，留下一滩滩令人作呕的泥浆。连续不断的喘息声、身后的狞笑声……一切显得那么的虚无而又真实。借着缝隙外猩红的月光，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一名少年。他身着一袭金色且朴素的唐装，银色的头发下，清秀的面容显得无比惊恐。“孩子，你跑什么呀？”

异兽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双眼也变得比血月还要猩红。如此景象，除了跑，还能做些什么呢？少年曾经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打破这样的困境，可结局都以失败告终。陡峭的楼梯旁是参差不齐、大小不一的十字架，仿佛无尽的向上生长着。摔倒，爬起。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无尽的楼梯，依旧肆无忌惮的生长着、吞噬着。当麻木的肩膀被那湿漉漉的异手抓住，那一刻，绝望如同沾毒的利刃，刺穿他的整个心脏。他已完全透支，无力的等待着噩魔的吞噬。时间在这里根本为无效参数。当胸前的钟表停止摆动，指针向零。刹那，刺眼的光芒映入眼帘，是……救赎？还是，逃出了深黑压抑的地狱，本以为可以奔赴光芒万丈的天堂，而一切终究是妄想。又是这个标志，又是！每次伴随着刺眼光芒的，永远是这一闪而过的标志。但是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一串复杂的代码罢了。纯黑的瞳孔猛然睁开，教室内刺眼的灯光让他恍恍惚惚。异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讲台上更为恐怖的老师，正犀利的盯着自己。“刚睡醒的班长！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看着唐子玉的脸，老师迟疑了一下——他的眼神空洞，神情呆滞。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白净，但现在明显是那种病态的白，平常为了遮盖少年白发的鸭舌帽也歪了。“哦不，你直接上台来写吧！”

不过老师还是没有决定放过他。唐子玉在同学们的注视下缓缓走上讲台，手中的粉笔攒了许久，脑子依然一团乱麻。高中二年级的课程本来就紧张，见唐子玉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老师果然发火了：“开学第一天，我一进门你这个班长就在睡觉不说，还连上学期就讲过的基础计算都不会做！也对，你上学期才考了……”如果正如老师所说：自己只是在课堂上睡着了，那么现在也应该清醒了才是。可是唐子玉只感觉批评的声音越来越朦胧，所谓的基础题也像是一堆乱糟糟的数字；可是上学期的分数也确实不理想，因为这连续不断的噩梦……“快走开！快走开！”

唐子玉闭上眼睛，拳头开始乱挥。他已经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想快点逃离这样的困境，就像逃离刚才的异兽一般。一定还在梦里，我还在做梦……带着这种幻想，唐子玉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场景依旧没有发生变化，除了老师那被自己挥碎了的眼镜。“唐子玉！”

掐了掐自己的脸才知道，原来不是梦。……蔚蓝的天空染上一丝红晕，白云被火焰似的阳光烤得虚无缥缈。夕阳西下，正是学生们一天中最快乐的放学时间，只有唐子玉垂头丧气的坐在街边的草坪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唉。”

很明显，被拉到教导处狠狠批了一顿。“唉……”就在这时，背后同样传来一阵叹息声。扭头一看，发现是一名穿着同校校服的女生——她正笑嘻嘻的弯着腰，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自己。身旁还有一名气质高冷的学姐。“露雪？还有……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眼前这名俏皮的女生，便是唐子玉从小的青梅竹马：林露雪。而一旁的学姐名叫苏静怡，好像是她之前在图书馆认识的，那天露雪一直找她请教题目来着……“我还想问你呢，放学了不回家写作业。怎么爱上了被老师批评的感觉？”

唐子玉拿起一旁的罐装可乐喝了一大口，望着即将下山的太阳没有说话。其实他不回去是有原因的。自从4岁那年母亲去世后，父亲便颓废不堪，每天这个时间段是他最为暴怒的时候，如果没什么事或许还能幸免于难，可是今天首次打破老师眼镜的成就……或许，就是因为家庭的缘故，才让自己的潜意识支离破碎，从而噩梦连连吧。露雪一向机灵，看出来了唐子玉的悲伤，便坐在了他的旁边，关心道：“最近是不是状态不太好？从上学期期末开始，我就发现你精神越来越恍惚。”

唐子玉笑了笑：上学期其实只是噩梦更加严重了而已，从母亲去世开始，自己就已经有了噩梦的迹象。“哈哈，不瞒你说，我昨晚做噩梦了，所以今天上课也没怎么听讲。”

听到这话，唐子玉顿时眼前一亮，“挺巧的，你做了什么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