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灯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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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色的落日跌跌撞撞的落进昭昭星野，一行人踩着极快的步子去寻那人间最后一场盛会。山河皆以入冬，或许是应天地处南边平野，即使凛冬也很难见到雪，只有梅花暗暗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提醒着众人深冬已至。行至山门，北宸使了师叔独有的秘法幻术将一行人皆变换了模。元夕和书东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趣的法术，心里暗自嘀咕着等师叔回来定要学学这行走人间的绝技，真是省钱，甚好！元夕一想起来自己早上花费重金购置的衣裙已经破乱不堪，就觉得真是心疼。北宸也是费劲了心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山下喧腾的声音已悄然响起。褚新秋幻了一身绿地松竹纹样长衫，一改往日清水挂汤般的道服，倒也似个俊俏明媚少年郎。宿听雨一向不喜喧闹，清清冷冷的性子自然是只幻了一身流云璎珞底纹的水蓝色衣裙，软翠柔蓝点缀发间，相当清雅，不落俗尘。再转眼一看，元夕甫一睁开眼，流云璎珞的短妖，领处绘有如意茶花，红绶牙白裙，正是元夕从师叔带回来的凡间画册里看到的那般娇俏。左右转了转身子，疏密有度的细碎洒金在行走间，绽放星星点点的光芒，仿若月色星河流淌，红白二色点缀其间，色泽明丽，姿态甚是灵动。元夕心里是乐开了花，连宿听雨都连连赞叹。元夕顺手绾起碎发，极其虔诚的插上了辉月簪，为了不被别人发现，还特意捏了个隐物诀。书东和北宸的衣饰倒也无甚变化，换了个明亮的颜色，书东脑袋一抬，老气横秋的说道:“此乃身外之物，自然无甚要紧。”

下山的路上，褚新秋对元夕道:“师妹，你第一次下山，要紧紧跟着我们，外面可不比观里，妖怪精兽都会藏匿在人群中，蛊惑人心，可得小心点。”

元夕一听，师兄估计又夸大其词，狐疑的点点头。下山的路上，元夕觉得这空气都是甜的。元夕日，山下城里果真热闹得紧，在月光下，满城灯火，火树银花，游人沉浸在节日氛围里，通宵达旦，载歌载舞。五光十色的彩色花灯缀满街巷，形态各异，好像千树繁花一般。达官显贵也携带家眷出门，香车宝马，熙熙攘攘。女子们一个个雾鬓云鬟，戴满了翡翠宝石，囊亮的手饰，光彩夺目，着美丽的衣裙，盛装出行。如此这般，元夕一行人的衣着当真是过于朴素，甚至有些突兀。女子们在行走时不停地说说笑笑，从她们身旁经过衣香在空气中飘散，甚是迷人眼。她们一个人明艳动人，就算元夕他们一行修道者，都难免不心生悸动。这天上的月、地下的灯、四散的烟火、台上的笙笛和社舞、交织成元日欢乐的景象。“山下的世界，真是和长风师叔讲的一模一样，好生热闹！”

元夕左顾右盼，双眸满是星光，连连惊叹。“人间的风景，市井的风情，远不止这些，傻师妹，光听师尊说的怎么过瘾，这得亲身体会才能晓得其中的滋味。”

褚新秋回道。这是元夕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师尊常道的平凡人间的烟火滋味，原来山下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曼妙，这种美好开始深深的在她心里盘踞，然后悄悄的生根发芽。她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快活和自由！对！是自由……元夕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第一感觉竟然是自由。街上走来走去的人总上要多出些什么，或是面具，或是花灯，或是烟花。总之形形色色，让人目不暇接，看的元夕和书东心里直痒痒。“面具，今年爆款，面具。来，看一看啦！”

“姑娘，看一看啦，便宜啦，各式面具，应有尽有，保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嘞。”

孩童嬉笑打闹着往前跑，有的带着小虎帽，有的提着小兔灯，还有一群围着火树银花的烟花，兴奋的拍手欢笑！北宸见惯了这些凡间俗物，眼睛高高的扬着，不愿瞥上一眼。书东则手很快的挑选了一个面具，带在脸上吓唬元夕，吓完拔腿就跑。元夕不甘示弱，在一桌面具上翻了一翻，拿起一个龙形面具看了一看，书东最怕龙了，有这个面具一会儿定让书东抱着她的腿求饶。褚新秋打趣道：“师妹，好眼光，这面具可真是符合你一贯张牙舞爪的样子，威风凛凛，料它什么邪魔歪道，今天也不敢打你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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