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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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了过去，那段悲惨的，快要遗忘的记忆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柔弱可怜的妈妈，尖酸刻薄的奶奶，暴躁打人的爷爷。在爸爸回来之前，没有什么比这些更加记忆深刻了。至于爸爸，那是个只在他们嘴里的传说人物。我穿着妈妈洗的发白的衣服，看着奶奶对我们呼来喝去，爷爷就在一旁，眼神迷离的打量着妈妈，奶奶看见了更加用力的骂她。这个小小的家里阶级划分的却又是非常明确，而我柔弱的妈妈，在这个家里处于最低级。直到奶奶被喝醉爷爷失手打死了，之后无人过问，我也明白了，这个阶级划分也适用于这个村子。“妈，妈，什么是死了？”

“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抱着我低声解释，我害怕紧紧的抱着她。这个世界除了她以外没人会爱我。没有人会在意奶奶死去，她的”自杀"更多的是他们闲暇时的聊天资谈，日子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麻木中过去了。我和妈妈出去瓶子时妈妈总说，爸爸去赚钱了，他很爱我们。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他对我们的爱。直到爸爸回来了，我也感受不到。他早出晚归，每次喝的醉醺醺的才回来，回来后会抢走妈妈的钱，他就像是爷爷的加大版。爸爸是爱我们的，她紧紧抱住了我哭红了眼睛。他不爱我们，我也总是在心里反驳她的话。我第一次感受到爸爸的爱时，是他杀死了很烦很烦的爷爷。我看见了。他告诉我是为了妈妈杀了他。爸爸不在的日子里，爷爷会喊人在家，然后那人给钱后妈妈会哭，眼睛红红的，脸上也红红的。“宝宝，别看，不怕。”

她抱住我，蒙着我的眼睛，我感受到温热的眼泪在胸膛。对于爷爷永远的离开。我太开心了，没有人会伤害妈妈了。“妈妈，爷爷和奶奶一起走了。”

我抱住跪在灵堂的妈妈安慰她。她回抱住我，靠在我的身上。爷爷的葬礼比奶奶的隆重，很多很多人来看他，爸爸和二叔趴在棺材上哭的很大声。其他人也在擦着眼泪安慰他们。第三天下葬了，青石板上刻着李建成之墓和他死的时间。爸爸在这之后虽然还是每天回来的很晚，但是没有抢妈妈的钱了，我可以去镇上的学校上学了。我以为，这是美好未来的开始。可是，自从我上学开始，好像什么事情不对了。妈妈的眼睛更肿了，抱着我时，我能看见她遮住的脖子下面一片通红。和之前一样，也比之前更过分了。“这个，是，就是，那个。”

一向活泼的小春却溜溜捏捏起来，红着脸结结巴巴。“什么呀？”

“就是，就是，哎呀，就是爸爸妈妈会做的事情，结婚了就可以做。”

“不结婚，可以做吗？”

“这怎么可以！”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不结婚做这个相当于出来卖的，是鸡。”

托邻居大婶的福，在我不是很懂的年纪懵懂的就先明白了这些词的含义。心口破开了一个洞，小芽浑然不觉我的情绪，凑在我的耳边细语：“我听我妈说李家村有一个表子，经常做这种腌臜事，给钱什么都做。”

“就前些年死了的那个李建成的儿媳妇。之前我哥和我嫂子吵架就是因为我哥跟她睡了。本来以为公公死了能安分一些，啧，那女人，脏的很。”

“我妈也不让我去李家村那边，说乱的很。”

“唉，你说现在有什么乱的啊。”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浑身发冷。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因为这个杀了爷爷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走。”

我冷道。“你怎么了？”

小春疑惑。“我说让你滚！我不想看到你了！”

我朝着她大吼。“你怎么了？”

“那个女人，是我妈妈。”

我哭着道。她惊疑的打量着我，“李，李茶？”

她的目光扫视着我裸露的皮肤，目光是那么熟悉。上课铃响了她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走了。我惦记着家里妈妈，老师讲了什么也没心情听。下课后我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小芽，她对视了一秒后移开了视线。我跑回家。这是我第一次逃课，妈妈说，好好学习才能走出去。我一直有听话。院门是开的，往常这个时候是关着的，我和妈妈一起去镇上捡别人不用的东西。屋里传来哽咽的哭泣，是妈妈的声音。“咳，咳咳咳”听到声音，我躲在稻草堆里，在上面抠出两个眼。爸爸砸吧砸吧烟杆，仰着头吐出烟。屋里的声音消停下来，出来了个陌生人。“怎么样？”

他掏出钱给爸爸，“不错，你那个女儿什么时候可以？”

“太小了。”

“有人就好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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