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病娇皇子的笼中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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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后的关攸宁每天还是像洋娃娃一样被打扮，尽管她不知道这些不重样的衣服首饰到底有多珍贵，但站在太后身后的她，从时常觐见的命妇贵女们眼中便知道定是价值不菲，甚至万金难求。

傅青云则似乎真的只是请她来陪太后读书解闷，每天上午下午各去太后宫中半个时辰，其余时间自便，不但御书房，皇宫所有的地方她都可以去。关攸宁甚至怀疑自己要上朝傅青云都会同意。她想要的东西，只要开口，便能得到。偶尔傅青云有空会和她一同用膳，对待她也如同往日师生一般。如果这一切发生在没有人监视的情况下，或许算是一种幸运。可惜的是，不但有人监视她，还不止一个。

她住的麒麟宫，掌事姑姑之外，还有大宫女五个，各司其职的专属宫女十个，另外她分不太清的小宫女也有十来个，又或者她平时瞧不见的地方更多。听说太监不许进她宫里服侍，只能在外院做杂活，那么实际上的侍奉人数是她难以捉摸的。

婴宁则彻底什么都不用干了，做些她贴身侍奉的活，也只是担心其他人关攸宁用不惯。但无论她走到哪都有两个大宫女固定跟着，若非既定的行程则还会有两个襄龙卫的军士随行。她曾试探着问过能否出宫去玄妙观祈福，傅青云虽然是答应了，但是第二天，看到护送她的阵仗和奉命等待护送她，已是御林军首领的韩吉时，她气的又返回了麒麟殿。

这是帝王出行的规格，她可以出门，只是要逾制、僭越，即便是皇后也没有这样的场面，关攸宁将此视为傅青云对她的嘲弄，难得发了很大的火。但宫女们回话仍是：“陛下说，只是担心侍读。”

在这宫中，她是太后侍读，宫人们不再称她先生，哪怕人人都知道她就是关攸宁。阖宫上下，也只有太后一人还在坚持叫她关先生。她的身份就这么不上不下过了几个月，甚至她感觉自己已经有点适应了皇宫的生活，身体也逐渐康复。由于每月会有四次按时去御园骑马锻炼的机会，她的身体甚至更强健了些。近些日子，她已经开始着手利用闲暇时间注解经典，钻研古文。在某个奋笔疾书的夜晚，系统提示音上线：附加任务。宿主如能够在故事中了解大皇子屠杀手足真相，结算时额外增加十分。非必要任务，选做，有效期至故事结束。

关攸宁看着窗外冬去春来，玉兰都发芽了，嘟囔了一句：“我看着故事的结局是我在宫中成为一代经学大师。”

她这边抱怨的话刚落下，傅青云的身边的太监总管王顺亲自来请她，说若侍读用过了晚膳，是否有精神去勤政殿一趟，陛下有疑难想请教。

这几个月，傅青云确实会偶尔在和她共同用膳时，请教她一些问题，有时是学问上的，有时是朝政上，还有时是一些到御前评理的案子。只是请她专门去勤政殿，这还是第一次。关攸宁虽然略有犹豫，但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她还是放下了怀疑，披了件斗篷便跟着王公公到了勤政殿。

初春的夜晚虽然寒凉，但勤政殿地龙烧的热，她刚进殿额头便冒了一层汗。因为是到处理朝政之处，所以她的宫女都没跟进来，殿中经常侍奉茶水的小德子十分殷勤的在接过她脱下的披风，又掀起保暖的棉帘，王公公引着她进了书房。

勤政殿的书房是傅青云批折子的所在，关攸宁之前来过两次，但都是匆匆而过。这样奏折堆叠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傅青云抬首见她进来，似是愣了一下，关攸宁这才觉得略有不妥。因今日晚膳喝羊肉汤有些发汗，所以提早沐浴，加之为了写作查阅典籍方便，所以她只穿了条简单的青色裙子，罩了件月白色的褙子。总是梳理整齐的长发也因为还在晾干，只是简单的编了辫子，似乎因为一路走来，显得有些松散。如今去掉了斗篷，颇为失仪。

“臣女无状，君前失仪，这就……”关攸宁素来对自我装扮不太上心，原先是婴宁打点，后来则任宫女们梳理，没人管她，她也想不到这一茬。今日出门居然没有一个人提醒她，让她在傅青云愣住时才意识到不妥，颇为尴尬，想暂时退下梳妆。

“师傅不必如此拘礼，是朕请师傅请的匆忙。”

傅青云也没有像往日一样穿着帝王的玄色服制，一身青缎常服与她很是呼应：“况且朕也耐不住一日的辛苦，换了件宽松的袍子。你瞧，颜色都一样，和师傅扯平了。”

傅青云说着站起身，王公公已经很有眼色的在书案前加了凳子，瞧着傅青云虚扶了一下关攸宁，被避开也没有不悦，只是请她坐下后，自己才落座道：“这几日朝上吵得不休，想来师傅在母后那也有所耳闻。顾太傅的夫人来宫里哭了多次，朕有心宽恕她女婿，但御史台却不肯放手，说即便是无心也应革了他功名。如今我刚刚继位，也不好和御史们硬拗，却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

关攸宁接过他递来的几本折子细细看了。这事她确实大概知道，顾太夫人在慈宁宫喊冤好些日子了。她女婿素来恃才傲物，但因为太傅独女喜欢，这么多年来朝内朝外也将就着在礼部任个员外郎，得过且过。当年关攸宁舌战群儒，其中便有他。但好在是个认才华的，对关攸宁做帝师一事未有过阻挠。如今御史台找出他早年的诗集，捕风捉影，说他有同情旧吴之意，形同谋逆。关攸宁也听过那几句诗，无非是年轻文人的一些牢骚，暗合有些江南景物，说他谋逆，未免牵强。只是没想到，如今竟还没有决断。

“他一人之事容易，是否谋逆，全凭陛下做主。”

关攸宁合上奏折：“只是御史台以此窥探君心，其心可诛。”

“窥探君心？”

傅青云重复了一遍。

“是的。”

关攸宁点头：“若陛下为此严惩他，日后文字狱大兴，可以此借陛下之手排除异己。若陛下没有合适的理由包庇他，则日后难免处处被动。御史台多年来为扩张势力，没少和先帝较劲。如今瞧陛下新皇登基，试探罢了。”

“师傅可有解法？”

傅青云认真的询问，倒是比他年少时乖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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