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关一辈子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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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一点风都没有，蝉声一时疏疏朗朗，一时起伏如浪。林虹锦正斜靠在房前的游廊栏杆边，用蘸水帕子盖在脸上，汲取一丝凉意。

想起昨日不欢而散的小聚会，想到继母陈氏差点要吃了她的眼神，林虹锦心头一阵燥热，忍不住想，要是今日也能吃上一盏冰玉饮就好了。

小丫鬟金雁急匆匆跑回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林虹锦不由揭开脸上的帕子坐起来：

“祁王？你说他们要推我进祁王府？”

纵然她一向性子冷淡，不怎么出外行走，也知道鹤痴祁王的名号。

祁王是皇家的一颗钉子，不出王府已经八年了。

自从生母韩庶人联合何庶人企图发动宫变被赐鸩酒后，他被禁足王府，除了赏花赏月，读书画画，只剩下一件事——养鹤。

他精心饲养的五只白鹤，能听从人话，列阵翩翩起舞。

坊间有传言，最懂人性的两只仙鹤大乔和小乔，已有三百岁，每到夜深人静便化身人形，陪侍祁王，红袖添香夜读书，好不温柔体贴。

甚至有人从喂养仙鹤的老仆那里打听到，大乔小乔两只仙鹤身上，的确与其他仙鹤不同，有祁王专属的沉香气味。

这些传闻荒诞不经，林虹锦向来不信的，哪有白鹤成了精，不远走高飞另寻奇山异水，反而困在房间内替人添香斟茶、铺床叠被的？

但自己若是被推进祁王府，往后要与白鹤、鹤痴困一辈子，这如何是好？

她抬眼看见小丫头金雁已经两眼泪汪汪，心头一动，拍掌道：“你哭什么？这是好事呀，我若奉旨进了祁王府，好歹也是个王妃吧，你哭什么？”

“小、小姐，人人都说那祁王没死都要关一辈子的，往后你如何是好？”

金雁不过十二三岁，一团孩气，骤然听闻这等大事，又想着自己乃是小姐近身丫鬟，必定也要随小姐关一辈子不见天日的，比在永平侯府里受人冷落更要命，哪里还忍得住？顿时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林虹锦不劝不骂，默默盘算着如何是好。

原本在房里头打瞌睡的奶娘钱嬷嬷也被惊醒了，出来听了两句，大体明白了，呵斥了金雁一声，让她收拾仪容去，才缓缓道：“小姐如今有何打算？”

林虹锦轻轻摇了摇头。

钱嬷嬷也急了：“小姐，这不是赌气的时候，方才金雁不知轻重胡乱说话，但祁王府的确是生死之地，小姐若不尽早打算，只怕——”

“打算？嬷嬷，你觉得话都到我耳边了，他们会不做任何防备？”

林虹锦苦笑着道，朝院外墙头抬了抬下巴。

钱嬷嬷眯起眼睛望了望，墙头和树上隐隐闪着寒光，分明姓陈的狐狸精早早布置了护卫看着呢，自己和小姐又没双翅，如何越过围墙飞到外头去？

但望着眼前花骨朵一般的林虹锦，想到自己从小养大的小姐要陪那短命的祁王关一辈子，甚至随时可能人头落地，再想想夫人临死前的嘱托，她如何忍得住？

钱嬷嬷一咬牙，轻声道：“要不小箱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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