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您倒是言语一声啊！贼也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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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王五爷有一种莫名的兴奋，紧跟着，他一纵身，落地无声，隐在房檐下，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

那王五挑的隐身之地甚是狠毒，正是方才石子滾落瓦下的地方，头顶上有房檐遮挡，此时若贼人上房观察院中必是看不见王五，因为王五爷就埋伏在这厮脚下……

一声轻响，极闷，贼上房了。

王五是练家子，听这落脚声不免心中暗暗赞叹:好轻功！

半天没有动静，王五寻思贼在暗中观察，于是先自调一口长气，存住，用丹田慢慢一点一点匀上来，这样一来隐藏自己的呼吸声，二来丹田提前开动，为将来爆发作准备，久习武之人必要的功课。

这贼在房上半天没动静是因为有些懵。

却原来这挂子行都有个江湖的规矩。

护院的武师傅江湖称支挂子；贼属暗挂子，江湖戏称“黑门坎儿的朋友”。外人看不穿，其实暗挂子与支挂子属同门，但是一个以偷为业，一个以护为生，双方都知道对方门道，为了安身立命必然都得守着江湖规矩，否则两败俱伤。

今天这贼按规矩先来个“投石问路”行话叫“升点”故意探一探里面的护院武师，若院中有支挂子的师傅便会大声搭话:

“塌笼(房)上的朋友，不必风吹草动的，有支挂子在窑，只可远求，不可近取。”

意思就是房上的朋友不用升点儿了，有护院的在此，到别处去吧。若贼还腻歪在房上，则继续答钢(江湖调侃儿):

“朋友！若没事，塌笼内啃个牙淋(喝水茶)，碰碰盘儿(见个面)，过过簧(盘个道行)”

就是没事敢下来喝个茶，照个面，盘盘道儿，话到这就是有些轻里带硬了。

这个时候暗挂子应当知趣儿的走去别家了。如果赶上支挂子牌子不响或暗挂子有些不买账的，护院支挂子就接着说:

“是朋友顺风而去，咱们浑天(黑夜)不见，青天(白天)见。牙淋窑(茶馆)啃吃窑(饭馆)，再碰盘(见见面)。

话到这份上，若贼还不去，则必是贼有些来头，也是江湖老手，不是三言两语能糊弄走的，这时候，贼也会跼于房上答钢(切口、江湖调侃):

“你支的什么杆？你靠的什么山？。”

护院的必按江湖切口:

“我支的是祖师爷的那杆杆，我靠的是朋友义气重如山，到了啃吃窑，我们搬山，不讲义气上梁山。”

一般情况下，房上房下的讲到这般田地不危胁一下是不行的了，于是继续软中带硬道:

“朋友，祖师爷留的一碗饭，你天下都吃遍，把这个站脚之地让给师弟吧。既有支杆的在此靠山，你就该重义远方去求，如若要在这里取，你可就是不仁，我也就不义了，你要不扯鼓了盘儿(翻了脸)寸步难行，倒埝儿(东方)有青龙，切埝儿(西方)有猛虎，阳埝儿(南方)有高山，密埝(北方)有大水。你若飞冷子(袖箭)、飞青子(飞刀)、飞片子(拍板砖，瓦片)，我的青子青着(刀子砍上)、花条子滑上(大枪扎上)，亦是吊梭(疼死你)，这窑里四面亦都是象家(武馆)之地，我若敲锣为令，四埝的师傅们一起挡风，你可就扯不了了，如若招了翅子(官府)，都抹盘儿(脸皮上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