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一新圣

听到萧野的话，张夫子等人顿时了然，难怪山长和萧野都允诺放这黑山怪叟一条生路，敢情是盯着他背后的黑天圣殿。不过这也是应当的，这黑天圣殿在整个天下兴风作浪，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是该将其揪出来，召天下共讨之。王夫子问道：“山长，让老张带队去迎春国吧，老朽去追黑山怪叟，我懂一些匿形追踪之术，保证不会被他发觉。”李往矣摆手：“不用，他刚才中了我一掌，身上留下了我的浩然之气，逃不了。”“迎春国还是由你和张夫子共同率队过去，经此一遭，需要更加小心谨慎，若再遇险情，记得第一时间传信回山。”王夫子点了点头，与张夫子一起拱手应道：“请山长放心，我们一定把所有弟子一个不少，完好无损地带回山。”一众上院生员，则仍难以忘怀自家山长刚刚展现的风采，对于接下来的迎春国之行，很有信心。说起来李往矣的年龄并不大，去年才刚加冠，比大部分上院生员都要小，但是却已可以只手屠圣，在诸圣飞升之后撑起整个寒山书院。所以不管是王、张两位夫子，还是在场的各个上院生员，对他这位代山长，都很是信服。“萧兄，雩国与迎春国离得近，还要请你代为照应一二。”李往矣对萧野道。萧野爽朗笑道：“放心吧，我会的。不过等今日这事传扬出去之后，想来也没有多少不长眼的家伙，再敢招惹寒山一众人等。”“若真如此，那自然是最好。”“那找寻黑天圣殿据点这事，就交给你了？”“嗯，毕竟他们这次是冲我来的，自然也该由我给他们回礼，等揪出黑天圣殿的老巢后，再邀各大圣地、仙宗，共同讨之，到时候少不得要请萧兄出马，将其扫荡。”“没问题，我也想知道强行留在人间的幽离之主，到底还有几分本事，能接我几记拳罡。”看到两位年轻天骄纵论此等大事，王、张二夫子心中都有些感怀。在天地大变之际，当代的天才俊彦，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成长起来了，也算是应运而生。这人间，终究是属于这些年轻人的。与萧野聊完，李往矣又对王、张两位夫子交代了一些事，尤其是让他们记得，将今日发生之事，告诉墨门不攻阁。墨门少矩子相里引弓之死，就算不是黑天圣殿干的，也有可能是类似的隐秘势力干的，当然也不排除墨门内部倾轧，为争夺下一代矩子而为。至于将黑天圣殿所作所为，传之天下的事，则由李往矣传信给寒山，等他跟上黑山怪叟，找到黑天圣殿据点后，再让《北洲百家纪事》、《天下逸闻》两份仙家邸报刊载出去。想来黑山怪叟交代的各种内情传扬出去后，善战山、横刀城、大悲禅院、邀月宫这几大圣地，包括差点与大悲禅院打起来的几大剑宗，都会行动起来。不知道在暗中隐匿了多少岁月的黑天圣殿，必将成为北止戈洲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切都商议、交代完毕后，准备作别。就在这个时候，李往矣、萧野同时往南方望去。王、张二夫子也有所感应，只是很是模糊，有些不知所以然。张夫子直接问道：“山长，南边这是……”李往矣回道：“中土神洲有人证道，出现新圣了。”张夫子一脸讶然：“有人证道？这不是很寻常的事么，几乎每年九大洲都会有一两个人证道，成为十境之上的大神通者。”“除了去年叶大剑仙那一次，都没有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中土神洲这次证道人，可与叶大剑仙比肩？”李往矣微微摇头：“应该无法相提并论，这次这么大的动静，连远在这北洲，也能感应到圣道气象，应该是与飞升之夜后第一位新圣有关。”“诸圣飞升后，人间留下了海量的天地气运，又已天地隔绝，这第一位新圣的诞生，总会有一些异象。”张、王二夫子了然。而一众寒山上院生员，则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李往矣看向萧野：“萧兄，我对中土神洲不熟，你去过那里，可知道这证道的是哪一位？”萧野回道：“观这圣道气象与散逸的大道气机，应该是宋群先这位出身杏坛的少年圣人。”“我去年问拳中土神洲的时候，虽然没有与他对上，但是年前北归，路过飞鸿岛海域之时，与他远远地打过一个照面。”“当时他正在激斗一头圣境海妖，而我急于北归，为母后祝寿，便没有停下，但是他的气机不会忘。”听到飞升之夜后证道的第一位新圣，是宋群先这位少年圣人，寒山众人都有一种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宋群先出身儒门祖庙中土神洲杏坛，自三岁开蒙起，便具有非凡之姿，被誉为千年罕见的读书种子。不到五岁，便被一位儒门老圣人，带回了杏坛。此后读书、修行，都走得极为顺畅而踏实，一境一异象，不到十岁，就被誉为少年圣人，有望接过韩老夫子的大道衣钵。因为韩老夫子这位天下儒门掌教，辈分太高，不好逾矩，没有收下这位天才读书种子为徒，却亲口给他取了“群先”这个字。希望他能敢为天下先，给儒门带去新气象。作为最新一届的中土神洲人榜魁首，宋群先这位少年圣人，毫无疑问是中土神洲当代第一天骄。如果不是李往矣以一境之身，促成天地封正，独登《惊世名录》横空出世，宋群先本会是当代最耀眼的那一位儒门奇才。“他没有辜负少年圣人的赞誉，抢占了先机，成为了飞升之夜后的第一位新圣，必将赢得无穷气运傍身，更新兄，同为儒门天骄，你们之间将有一场大道之争啊。”萧野眼神粲亮地道。李往矣却很淡然，不无赞赏道：“他能在绝天地通的情况下，打破桎梏，成为第一个踏入圣境的人，不愧是宋群先，赢天下一先——对了，他今年多大来着？”萧野想了想道：“我在中土神洲的时候，看过一份介绍他的仙家邸报，好像是二十二岁？与咱们基本上算是同龄人。”萧野与李往矣同年，年前刚满二十一岁，而李往矣则还差两个月。宋群先比他们稍大一点，但也算同龄。相比较于两人的淡定，一个名叫杜季才的上院生员，听到宋群先的年龄后，却惊呼道：“他才二十二岁？那岂不是比叶归人证道的时候还要小很多，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道圣人？”叶归人去年在东华山踏出那一步，晋升剑仙的时候，为二十五岁。只以年龄论，宋群先这位二十二岁的大道圣人，确实超越了叶归人。然而听到杜季才的话，萧野却摇了摇头：“宋群先这个圣人，无法与叶归人相提并论。”杜季才有些不解。萧野却懒得说话了，示意李往矣解释。见不止杜季才，还有好几位上院生员，也不太理解。李往矣便解释道：“诸位师兄，叶归人于二十五岁破境，并不是她直到二十五岁才能破境，而是压境养剑了许多年。”“如果不压境的话，她二十岁，甚至十八岁就可能晋升为剑仙。”“而且，她是在诸圣飞升之前破的境，踏出最后一步前，所问剑之人，还是神主娘娘，这不是宋群先能比的。”这样一说，大家便明白了。之前诸圣镇守人间，护得一方安宁的同时，也占据了大部分气运，在那个时候，想要与诸圣争气运，证大道，自然要比现在困难无数倍。而且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叶归人在问剑东华山之前，压境了很多年，如此一比，确实要胜过宋群先许多。当代第一天才之称，叶归人当之无愧。张夫子却有个疑问：“山长，萧大侠，诸圣飞升之后，人间九洲已然进入新纪元，这第一个证道为新圣的人，必然会受到天道眷顾，奖励大道气运，您二位为何不争一争？”这也是在场其他人的疑问。在他们看来，不管是自家新任山长，还是问拳中土神洲，打出无敌之势的萧野，都不比宋群先这位少年圣人差。也有资格争夺这新纪元的第一新圣。萧野闻言，带着几分豪迈地说道：“我的大道，在我的脚下，与时代何干？与天道何干？更无需什么大道气运。”“我萧某想破境，随时都可以。”“就算不破境，这些新生的大道圣人，不管是第一圣，还是第二圣，又能胜过我几分？”寒山众人佩服，又看向李往矣。李往矣摇晃了一下折扇，回道：“连萧兄这位当代武道第一人，都还没有破境，我就更差得远了。”众人狐疑。萧野则撇了一下嘴。“宋群先这一证道，天下很快就会变得很热闹了，至少吕宗国、丘鸣甲、伊天行、东方敢君这几位中土神洲的天之骄子，会坐不住。”“其他八大洲的一些天才妖孽，也会忍不住想与宋群先争一争这新时代的天下第一。”李往矣道：“你这位武道第一人，都没表示的话，其他人只怕未必那么急切地跳出来，不如你先带个头？”萧野回道：“你这位登上《惊世名录》，充满传奇色彩的儒门奇才都不动，我一武夫去凑这个热闹作甚？”“我与宋群先一武一儒，各行大道，并不相干，而伱与他，同为当代最出色的儒门嫡传，一场大道之争是避免不了的。”“就算你懒得理会，儒门里的那些老家伙，也会推着你们去争，直到分出个高下的，我看你还是早做准备吧。”一想到萧野描绘的这些场景，李往矣就觉得有些头疼。不过他与宋群先之间，未必会有什么大道之争，但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他将来与那些儒门老家伙之间，只怕会有更大的纠葛纷争。“想这些也没用，走了，你们好生南下吧。”李往矣抛下一句，收起所有镇天石碑，御风离去。萧野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最终却没有说什么，跟王夫子他们打了个招呼，也踏空离去了。原本热闹的曲水河畔，只剩下王夫子等人。“夫子，山长和萧大侠都走了，那血魔、炎魔留下这两件半仙器，怎么办？咱都带着？”杜季才扫了一眼地上的【暗夜血滴子】和一双赤红手套，请示道。五大圣人，除黑山怪叟被作为“鱼饵”，放走了外，血魔、炎魔、鬼圣，还有另外一位黑衣蒙面圣人，都陨落了。他们的圣道血雨飞升上天，随身携带的兵器，却留了下来。鬼圣的那杆骷髅鬼幡，还有另外一位死在萧野拳下的蒙面圣人的半仙器，自然是被萧野给收走了。血魔的【暗夜血滴子】和炎魔的【赤炎手套】，李往矣却没管。王夫子回道：“既然山长没拿走，萧大侠也没要，自然是咱们带上，都已是无主之物，不难炼化、掌控，这样咱们此行，也都多几分保障。”暗夜血滴子、赤炎手套，加上原先的洞玄之笔和寒山枫叶，便有四件半仙器，再加上几座大阵，就算是对上大道无暇的圣人，也足以自保了。……李往矣慢悠悠地向北飞去。之前的那一击君子不争掌，在黑山怪叟体内留下了他独有的浩然之气，不用担心对方会跑远。离得越远，黑山怪叟会越安心，便也越容易找到黑天圣殿的据点。黑山怪叟并没有直接返回据点，而是绕行了一大圈，先去了西境，又往中域，最后又一路向北，进入了北境。如果不是李往矣留下的浩然印记，太过神奇玄妙，只怕还真被他甩掉了。最终，黑山怪叟来到了北境西边，一座无名小山里。围着那座无名小山，又绕了几次，最终消失不见了。李往矣悬立在五百里外的一株苍柏上，望着那座无名小山方向，施展大易天机术推演起来。“没错了，那座无名小山下的地宫，便是黑天圣殿的一个隐秘据点，离邀月宫那么近，也不怕被发现，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旋即李往矣便化作一道清风，掠向了那座无名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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