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情义相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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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紫蝴抹了抹眼泪,现出几分笑意,摇首道:"没关系,丫头不怪哥哥,丫头不生气的."说着美目流转,朝张著山看去,却是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道:"还不起开啊."

张著山本还沉浸在他(她)们的情绪里,蓦地被她一喝,顿时哭笑不得,踉踉跄跄站起,施紫蝴在一旁见状,赶紧起身抢上将他扶稳,简单帮着拍了拍了裤管,和他一起俯身又将蒙践搀起,掏出纸巾帮蒙践擦拭了下眼泪.

仨人粗略整理了下仪容,离开地下车库,乘上电梯,不一会儿便到张、施夫妻俩所住楼层.

张著山大跨步走到一双铜制大门前,朝一旁的可视门铃操作了一下,俄顷,便听一个女人声音从那玩意儿里传了出来:"先生,您回来啦."

张著山闻声露出笑容,未待他开口,便听"咔嚓"一声,那双大门缓缓分打开来,一个腰系围裙的,穿着朴质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口三人的面前.

张著山当先步入,施紫蝴挽着兀自抽泣着的蒙践跟上,礼貌招呼道:"龙姨."

那被她唤作"龙姨"的中年女人亦含笑相迎,道:"太太,"她朝蒙践打量了一眼,不禁一怔,有点疑惑地道:"您是...蒙先生?"

蒙践略带哭腔地唤了声:"龙姨..."

龙姨听他这一声唤,终于散开了覆在脸上的不定之色,但取而代之的,却并不是一副欢迎的表情,而是微微惊异之情,与施紫蝴一道引着他入得客厅,道:"您这是怎么了?这脸上这伤...这怎么回事啊?"

蒙践抽泣了几声,没有应答.施紫蝴岔话道:"龙姨,你去打一盆热水,我要帮他敷一下."

龙姨立即点头,道:"哎,好."转身而去.

施紫蝴将蒙践带到沙发处坐了下来,遂去洗了下手,回归默然陪伴在旁,没多久,张著山从宽景客厅的前方一侧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些衣物之类的至沙发处,扔在蒙践身旁,一屁股朝衣物与蒙践中间空档位置坐了下来,道:"待会儿和我一道洗一下澡,换身衣服裤子."

蒙践俊目含泪,低下头来,依旧没有说话.

斯时,但见龙姨端着一个淡粉色硬塑料脸盆来到三人跟前,将脸盆放置在茶几上,道:"要不要我帮忙,我来敷?"

施紫蝴螓首微摇,道:"不用龙姨,我来,你去忙吧."

龙姨应了一声,退下了.

施紫蝴出手试探了下水温,遂即将盆里的毛巾轻绞,抖了抖叠摊开,缓缓朝蒙践脸上两三块淤青处敷拭了起来.

有点儿滚烫的热力,透过毛巾进入皮层,像是一团闷火,生生淹没了呼吸,让人有那么一个瞬息间,无法忍受.

然而,蒙践却突然一把将毛巾抓夺过来,任那熊熊滚热,死死捂住自己的脸面,丝毫不肯放松.施紫蝴一惊之下欲要夺回,却见,那男子毛巾捂面,深深躬下了身来.

嚎哭声,再一次从那块毛巾里头,透了出来.

施紫蝴和张著山互相对望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与忧虑.

他(她)们与蒙践,以及秦媤,四人自幼一起长大,蒙践哭鼻子这种事情,或者叫情况,对他(她)俩而言并非第一次遇到看见,但那,也只是幼年孩童时期的光景了.随着年纪日渐成长,蒙践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样子早已慢慢淡出了彼此的印象记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内敛,温暖贴心,还有...古板固执.

哪想得到,多年后的今日今时,他(她)们不但再一次见到了,而且还是如此的凄厉,童年时代的那会子哭劲儿,简直不能与此刻相提并论.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终究是止住了.

蒙践最后捂了几下脸孔,将毛巾丢回进盆儿里,微红着眼眶,自嘲地笑了笑,道:"你们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呀?"

施、张脸色同时一变,相视了一下,似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句话来.

半晌,张著山首先作出一副淡然状,忽道:"是啊,是挺失败的."

施紫蝴一惊,有些不能置信地朝他眄望过去,一时没有出言反应.

蒙践听闻他这么说,倒是没什么恼怒之色,只是自嘲之色更浓了几分而已.

只听张著山一副漫不经心似的样子接着道:"不过失败好啊,俗话说'失败乃成功之母',虽然说这句话在有些时候有那么点毒鸡汤的味道,但不可否认的是,年轻的时候多栽几次跟头,总比等年纪上去了再栽大跟头,要好得多了,对吗?"

言毕,向施紫蝴狡黠一笑,换来施紫蝴没好气的醉人一嗔.

蒙践"呵"了一声,忽地挺起身子,深深呼吸,继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说得好!"他转首向张著山道:"走吧,我们去洗澡!"

张著山与他相视一笑,拿起身侧的衣物便与他往卫生间而去,施紫蝴瞧着二人背影,露出欣慰笑容,起身唤道:"龙姨,我们这边好啦,脸盆收一下哦."

"哎,等会儿就来..."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早已洗涮完毕的张、蒙二人斯时业已用餐已毕,对坐在沙发上,施紫蝴端了盆水果拼盘,放在茶几上,陪坐在张著山身边.

"前头我们俩身上的伤势都问过了,你的案子也简单聊过了,现在说说吧,你对接下来的那个摊子打算怎么办?"张著山瘫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悠道.

蒙践双肘分抵双腿膝盖,道"还能怎么办,等手头上的项目工作全部完成后,我会带着我应得的钱离开."

张著山没有反应,似乎对蒙践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旁的施紫蝴叉了一块猕猴桃递给蒙践,蹙眉道:"那就是家骗子公司,你还在那里干嘛呀,你还缺这点钱?"

蒙践接过她递来的水果,拿捏着小叉柄,道:"不,我前面就说过了,商洪的这家公司本身并不是什么骗子公司,公司里头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她)们老板跑路这桩事情,更何况我已经..."他忽地顿了一顿,眼中醒悟之色一瞬而过,耸了耸肩,续道:"做了也不是一两天了,即便钱再少,那也是我劳动所得,更何况那点钱并不少,我干嘛要放弃,哪怕拿来给你当零花钱也是好的."

言毕,将手中的那块猕猴桃果肉一口闷入.

施紫蝴起身坐到他身边,依偎在他肩头,搂颈撒娇欢喜道:"墨墨哥哥对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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