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讶于狭路遇故人，各行其道却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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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瑄随着廷庄上到二楼，来到一个房门前。一想到里面便是杀人无数的青巾会总舵主，璟瑄便心跳加快、手脚冒汗。

然而廷庄却并未开门，而是说了一句：“我二当家在这里为适才戏茶时讽刺你的话赔不是。”

璟瑄愣了一愣，倒是廷庄说了出来：“就是评价宋徽宗的那句话。我并非不知你是阎王大人，而是知道你志在天下大同，却不知人心险恶，只是个泡在糖水里的小王爷，从小被惯着养着，吟诗作画是无所不能，可把书中这些迂腐理论用在这江湖上，却是万万不可。”

谁知璟瑄却冷冷地说：“你又有何资格说我不知人心险恶？若是不知，我又为何有天下大同之志向？”

廷庄见不能说服他，也只是叹了口气，敲了敲门。里面一个声音回应道：“让他进来吧，你们都退下。”

璟瑄听到这个声音，不禁全身颤抖起来。他少时玩伴是俞渊的三儿子俞帆渡，而帆渡在十五岁时便与父亲吵架、离家出走。如今过了五年，他又在此处听到了帆渡的声音，怎不令他震惊？璟瑄把手放在门上，一咬牙，推开了门。

只见里面烛光昏暗，一个深蓝色头发的青年坐在烛火面前，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他微微转过头，深蓝色的眼珠子撇了璟瑄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曾经稚嫩的声音如今变得有些深沉，但仍不失傲气：

“阎璟瑄，别来无恙？”

璟瑄此时怒火中烧，但仍然竭力忍着怒火：

“俞帆渡，想不到这些事是你干出来的。”

“还有什么，都说出来。”

帆渡晃了晃酒杯，漫不经心地说。

“你为了反抗朝廷，不惜伤害良民，实在可耻！”

“反抗朝廷是为了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而那些权贵你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你了。”

帆渡冷笑道，“你入江湖未深，又怎能明白。”

“诺大的府中我派手下不论老少尽数杀光，当然也是为了除后患。你可知‘少康复国’这一事？那后羿造反时没有除掉夏朝唯一一个皇子，最后被他端了。你说他有多对不起自己的努力？”

“别拿这些造反的小人和我比！”

璟瑄怒道。

“那就一个厨房里好了，出现了一只蟑螂，你总得踩死它吧？”

“那也是因为它不可被劝。”

璟瑄道。

“行了行了，再和你吵也无济于事。”

帆渡厌烦的说道。

“俞帆渡，你对我便是这样的态度？”

璟瑄不禁大为失望。

“对无知的你是这样的态度。”

帆渡漠然道。

“你若是不答应我今后不干这些事，我就和你绝交。”

帆渡愣了一愣，然而却忽然哈哈大笑：“你什么也不懂！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和你交朋友真是我一生干过的最错误的事，不仅要拼命保住你，还得被你数落，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随即又将一碗酒一饮而尽，幽幽说道：

“我是不会改变的。”

璟瑄此时气得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头，然而在他眼前是多么熟悉的一张脸。这张脸曾经笑嘻嘻地带着他到外面买东西吃、在他犯错时替他挡下祖父的鞭打、与他玩耍而不知日夜……

然而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定是这个险恶的世界，璟瑄想。

他含着泪，扭过头去打开了门，气冲冲的走出去了。这一下被在外面的廷庄看得一清二楚，却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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