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指尖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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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麟阁在坊间同柳府的种种谣言之下已将荒凉，柳听心一个人的力量已经不能改变。尽管已成空阁，但柳听心仍是不忘时常收拾打理，哪怕已经荒败，她仍是拼力要让昭麟阁余温永存。

昭麟阁的花园柳听风生前一直细心照料，柳听心自认柳听风死后自己没能像柳听风那样细细的打理那片花园，但也一直挂在心上，精心的呵护着。不求繁花似锦，只求能有一处花开不败的地方还能印刻着关于柳听风的的记忆和样子。柳听心虽再不像以前那样偶尔的带着窈儿出去走走，自己的境地不同，窈儿也已经不在自己身边，她几乎完全的把自己闷在昭苏阁。但是，每每到了该去打理昭麟阁，照料阁后花园的日子，她都会按时过去，风雨无阻。

从柳听心的昭苏阁到昭麟阁并不长的路程，经过身边的人虽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她行礼，却是礼罢匆匆躲开，避之不及。柳听心心里清楚原因，也不与他们计较。像自己这样得了“疯病”的人遇到了他们自然是会躲开，自己的这般境地着实有些好笑，不过那些人惊恐万分躲着自己的样子却是更加的好笑。不过这样也有这样的“好处”，自己似乎比以前看得更清楚，人看得更清楚，路也看得更清楚，清净，自在。

柳听心总是一个人收拾整理不需他人的帮忙，当然，自从自己得了“疯病”之后也再没有人敢帮她的忙。所以，柳听风离开了人世多久，昭麟阁就“安静”了多久。只是，今日的昭麟阁似是与往日有些不同。柳听心越是靠近，就越是嗅到一股“纷扰”的气息。那股气息越是靠近花园的方向就越是凝重，凝结成一线，化作阵阵嘈杂的声音，打破了昭麟阁的安静宁和。

柳听心沿着嘈杂的声音寻过去，临近傍晚，渐暗的天色，给她的心上罩上了一层昏朦朦的不安。顺着声音来到花园，柳听心被眼前的惊吓的完全失了神，竟有片刻的功夫仿佛丢了魂魄般，愣在原地没了知觉，痴痴的看着久久木讷的没有反应......

只见，眼前的花已被连根拔起的一朵不剩，花垄的泥土也被挖起，杂乱狼藉的刨开了坑早就没了最初的形状。几个家丁正在背对着柳听心忙碌着，似是把什么东西扔进了土坑里，全神贯注的再将土坑埋上。使得令柳听心被吓得丢了魂魄的那一瞬间，是因为她看到那几乎已经被埋平的土坑还未填土的角落里露出一只脚，而那只脚上穿着的正是娣儿的鞋。“你们在做什么！快停下！”

待柳听心反应过来，她已经顾不上惊恐不安，冲上去想要推开那些毁掉花田的人。

“四小姐没看见吗？我们在埋娣儿的尸体。三小姐宽仁，怕娣儿死了没个安身的地方，命我们在这里葬了她。”

家丁们的语气漫不经心，丝毫没有把柳听心放在眼里，手中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你们怎么会不知道......”柳听心咬着牙，忍着字字胸口剜心的痛看着眼前的家丁们。她认识那些家丁，他们便是那日在自己被“定义”为疯子之后将自己拖回昭苏阁的人，看着他们的脸也就能明白，将娣儿的尸体埋在这里是谁的意思。

“四小姐不必当我们是新来的。我们当然知道这昭麟阁是大少爷生前住着的地方。”

一直在一边监督着填土的家丁不以为然的回答，又看似诚心的安慰，“四小姐如今生着病，不如好好的在阁楼里修养。这昭苏阁以外的事，不该四小姐去管的，四小姐也就不要劳心费力了。”

“可不可以，请你们，去别的地方.....”柳听心放弱了声音，放低了姿态，在家丁们面前将主人的身份抛诸脑后，“这都是我哥哥生前种过花的地方，你们不必把我当成四小姐，就只把我看成一个失去了哥哥的人。能不能，为我保留下这片花园，这里是我哥哥生前很喜欢的地方。这里是我哥哥生前住过的地方，不是坟场......娣儿的尸体，应该埋在坟场，而不是这里。”

“四小姐这话真是折煞我们了，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那监督埋土的家丁冷漠的搭话，转而又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听心，“其实四小姐应该感到高兴。大少爷死的蹊跷，他住过的地方早该夷为平地连个当坟场的资格都没有，如今留着也都是老夫人念着情分，如今三小姐为这地方找到了用处，也算是为大少爷积了阴德，我劝四小姐也再别想着什么大少爷的花园了。”

说着，他便在不顾柳听心的阻拦命令其他人加快速度。

“停下！你们快停下！”

柳听心声嘶力竭的冲过去，想要夺下家丁手中的工具。无奈，她一个人的力道实在太弱小，不但没有夺下工具，反而被推到在地上，被其中一个家丁反扣着双手动弹不得。只能，留着眼泪，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娣儿的尸体埋在那片柳听风最爱的花田。一阵阵的风拂过柳听心的发间，力道虽然轻柔，可缠绕着柳听心眼中的泪水划过脸颊却是割裂灼烧一样的痛。柳听心像是一个被生擒活捉的“犯人”，无力反抗，无力挣扎，这样的无力有多绝望，就有多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