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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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他儿子带着大家迎上前去，拱手垂首：“二郎失了，怠慢陛下，还请陛下治罪。”

“老师此话言重了。”

凌砚书虚虚扶了李太傅一把，似心情不错，语气愈发和善：“二郎俺也是一起帅气的伙伴，俺看他如看自家兄弟般，何至因礼这个小事而怪他。”

李舒彦连忙忙揖：“陛下圣明。”

李太傅直起身，斜瞥了他一眼，板着脸道：“陛下宽和，恕了你毫无规矩的混账东西。”

凌砚书笑笑：“老师别责怪二郎了，五月里都要成家的郎君，该给他留点脸面。”

皇帝都这样说，李太傅也起起肃容，眼神审视这天边盛正的日头，客气道：“也到了用午饭的时辰了，陛下不若留在府中用顿便饭吗？”凌砚书摩挲着中指上那道深深的牙印，笑意和煦：“不行，今日本就是来探望老师，不曾想倒给老师增添了一些麻烦。现下见康健无虞老师，朕也放心，别再啰扰了。”

“陛下这话折煞老臣。”

李太傅连连作揖，又见皇帝并无再留之意，抬手引路：“若不是府上恰逢多事之时，老臣定好好订宴请请陛下。”

“改日得空，朕来寻老师下棋。”

凌砚书微笑着说罢，抬步往前走去。李家三人忙跟在弟弟相送。行至府门，凌砚书漫不经心问了句：“如今阿沃尔已与楚世子和离，老师日后作何打算？”

皇帝问起女儿，且又想起先前如旧时那般亲密，李太傅前额心猛跳两下，小心抓着皇帝那张从淡然容的脸，考虑一下，酌着答道：“臣女已长大成人，有她自己的主意与想法。老臣年迈老朽，不愿对儿女管束太甚，日后一切都随她自己的打算，老臣只求她平安喜乐便好。”

凌砚书颔首：“听老师这话，她已经筹谋了？”

见皇帝问了又问一句，李太傅心头愈发紧张，联想到他今日突然登门之事，也由揣测他是真的来府上探望，亦或是听到什么风声特地赶来。无论如何，多一个防备总是好的——女儿如今的情况，实在不该与皇帝有再多的牵扯。”为了绝了任何不该有的心思，他又补了一句：“臣女还说，她现下已看淡情爱，亦无再醮之心，余生纵情山水，诗文作伴。”

话已说得如此明显，即有心之人也该绝了念头。“看淡情爱，纵情山水。”

凌砚书微微一笑，赞郑般向李太傅：“不愧是老师的女儿，才和看离便有如此豁达达洒脱的心境。”

李太傅秃秃两下，一时也拿不准话到底是真夸还是存了另一种意思——自从这位学生从北庭归来，自己是越发看不懂他的心思。唉，想想也是，帝心总难测。好在之后皇帝也罢，简单寒暄两句，便翻身上马，径直带着一队人马折返皇城。马蹄卷起扬起的尘土，直到一声远响哒哒去，伫立在府门前拱手相送的李家三父子才缓缓直起身。李舒彦最先憋不住，疑惑看向李文清：“大哥，你方才拽我作什？阿玉本来没什么话，再醮不再醮的事，父亲当着陛下的面这样说，那万一以后阿玉遇到合心意的郎君，想要再嫁，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李文清冷冷地看着这个傻弟弟：“父亲方才说，阿玉现下无再醮之心，又没说以后不会有，哪就用你急着描补？”

李舒彦微愣：“这样。”

稍顿，还是觉得奇怪：“虽说如此，阿玉也没有说过这句话吧……父亲不还是欺君？”

李文清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看他：“你若再废话，不罚你，我也得揍你了。”

长兄面无表情与骇人，李舒彦忙连开溜：“我…我还有文章没作完”一溜烟跑得极快，李文清无奈地牵了牵嘴角，转脸再看凝眉沉思的父亲，语气也肃敬：“父亲，是在担心陛下……”李太缓过神，仔细看了一眼长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文清宽慰道：“陛下不是那等落实得累的昏聩蝠，话说他是帝王，阿玉是嫁过人的妇人，两人身份天差地另悬殊，就是念着旧情，也绝无续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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