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病儿褚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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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郁村中，村长杵着拐杖，踩着日头朝庙宇走去，此时庙门开着半扇，村长刚进去，便见到正坐在院中缝衣的女子。

听到脚步声，赵攸柔抬头望去，看到是村长，便想要起身行礼。

村长急忙拦下她，“别乱动，你挺着个大肚子可不方便。”

他走到桌前道：“再说我们这些乡野村夫可没那么多规矩，你坐好了。”

赵攸柔笑道：“若不是村长收留，我还不知该往哪里去才好，我一女儿家，身无分文也没什么本事，这礼节虽说繁琐，却是应该的，好了我想报答村长收留我，照顾我吃住的心意。”

村长摆手道：“我老头子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你为我织的，再说你又是替我照看庙子，又是打扫卫生的，怎么能说是我照顾你呢，我先去庙里点盏灯，一会儿再过来。”

“您慢点。”

说完，村长便走进放置金像的正厅，恰好碰见从后山出来的玄轻。

他将正厅的门关上，玄轻则站在一旁瞧着。

只见村长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匕首，在胸前划破一道口子，不见流血，裂口中伸出一根黑色藤蔓，慢慢变长至供桌前的镇魔灯上。

村长闭上眼，嘴中念念有词，就见原本短了一截的镇魔灯的灯芯变长，燃着泛蓝光的火焰。

等到村长胸前的裂口愈合，灯才算点完。

玄轻问道：“这玩意儿到底犯了什么罪，杀不得非得镇住才行？”

“天机不可泄露。”

村长讳莫如深的摇头说道。

玄轻撇了撇嘴，真不愧是沈凝奇手下的人，都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二人走出正厅，到赵攸柔面前坐下，村长对玄轻叮嘱道：“赵姑娘这肚子也快足月了，我想近日应该就快生了，你可要多注意些。”

玄轻晗颈，她拿起桌上一件织了一半的小衣说：“这些小孩的衣物和鞋袜都做了好多，还真挺细心，看着男孩女孩都能穿的样子，你这双手还真巧。”

赵攸柔道：“毕竟我也不知道怀的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手又闲着，就先做些备着，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好。”

玄轻打量她一番，又道：“可是我瞧着你神色不是很好，是遇到些什么伤神的事了吗？”

赵攸柔轻轻摇头，她张嘴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月，但褚府那夜的事依旧历历在目，我时常会做噩梦，梦见那些血腥的场景就会恐惧，会犯吐，想到褚郎死的场景，又是一阵发怵，褚郎那么善良的人，却落得这种下场，到底是谁杀了他，也没个说法，我心中不愤，却又无可奈何，若不是为了这孩子，我宁愿随褚郎走，也不想独自活着。”

她的神色中流露的满是失落感，玄轻没说话，心道这褚矜荣本身是个看淡红尘的大仙，如今活得好好的，赵攸柔不过是他的一道情劫，一如当初她那般，到头来伤心的只剩赵攸柔，还真是不值。

村长并不知其中缘由，劝解道：“赵姑娘，人还是要朝前看，好好活着好好生活才是，何况你正值大好年华，往后还有很多日子……”

村长与赵攸柔说着，玄轻中途离开，到农户那儿去买酒。

等买酒回来，村长也离开了庙宇，赵攸柔在翻阅书册，柔声为肚子里的孩子念着古诗。

玄轻喝了些酒，半醉间便跳到树上休息，她枕着手臂，听到赵攸柔细软的呢哝，朦胧间耳边响起过去阿娘哼唱的摇篮曲，那些轻柔温和的调子，她说是从外婆那里学来的。

荒芜的地经阿娘的手抚过，便是一处风过必留的繁花绿草地，那些世间独一无二的衣裙，是阿娘替她缝制，也时刻注意到冬暖夏凉的需求。只是现在，阿娘到底去哪儿了，玄狐族的人也在抓她，她只知道她是在自己出事后几日不见的。

醉酒迷糊间，她的脑袋里一片混沌，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月后，赵攸柔临盆之日。

玄轻与村长待在门外，夏夜里天气燥热，庙外的林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蝉鸣，屋内又传出女人的嘶叫和接生婆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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