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土司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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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太阳刚刚升起，阳光慢慢地倾泻到草原上。一条河流在广阔的草原上迂回曲折，像一条飘舞灵动的蓝色哈达，形成了长约几公里的九条弯曲的河道。在第三个弯曲河道的转弯处的草地上，有一道木栅。木栅是用碗口大高约两米的柳木围成的，栅栏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玛呢旗旗。里面有一片柔软而美丽的草地，草地上有六个灰黄色

的大帐篷和一个白色的小帐篷。头人索朗次仁站在木栅大门前，看着家奴们在门口堆上一堆白垩小石子，石堆旁也燃起了松柏香枝，烟雾缭绕，袅袅地飘浮到空中。

索朗次仁满脸笑意，不仅仅是因为儿子出生了，更重要的是在雪域享有尊望的普布草降巴佛今天要亲自来为刚出生三天的儿子主持旁色仪式（旁色，藏语意为清除晦气）。他督促家奴打扫卫生铺设从

大门到主帐篷的红地毯，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远方。

临到中午，普布草降巴佛收集到了九户人家的桑枝，带上代表“切玛”的糌粑、酥油以及三条哈达，一壶酥油茶，一壶青稞酒来了；跟着是接二连三的亲朋好友，个个也携着青稞酒、酥油茶和小孩衣物前来祝福。

亲朋们个个在石堆和燃着的松香堆上撒些糌粑面，然后由索朗次仁头人迎进大帐篷里。大帐篷里铺着红色的地毡，地毡上左右安放着几张矮几，几上堆满了手抓牦牛肉和青稞酒。待客人坐定，索朗次仁亲自为每人倒上酒，说着感谢的话。端上酒的藏汉，个个用无名指蘸一点酒弹向天空，连续三次，而后都轻呷一口，身后的侍女赶紧添满。

索朗次仁一手拿刀，一手抓着一根牛排骨，开怀大笑道：“各位亲朋，今天高兴，大家敞吃敞喝！”

太阳渐渐西偏。管家多吉掀开帐篷帘子,走进来，脱帽，弯腰45度，帽子拿在手上,接近于地面，向帐内的客人们个个致礼，然后对着索朗次仁道：“老爷，大师已经准备好了，请客人们进偏帐祝福吧。”

在偏帐内，红色的地毯早已从帐帘铺到头人太太的床前，几位手持海螺与唢呐的和尚念起了经。身穿紫色袈裟的普布草降巴佛点燃桑烟，将帐内的污秽祛除，然后将一小撮“切玛”放人婴儿口中，嘴里说着“扎西德勒、格桑梅朵、纳吉纳喏”等祝福吉祥的话，跟着依次给婴儿、母亲、父亲献上哈达。

接着，客人们在索郎次仁的引领下一一向他的妻子和儿子献哈达，然后给他的妻子敬酒，倒茶，并一一端详婴孩，夸奖小孩的五官，随便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一点糌耙，放在婴儿的额头上。

巴佛待大家行完礼后，端坐在头人太太床边临时搭建的法座上，静神敛息。客人们就立在巴佛下首，看着他禅定。不一会就见到他肥厚的眼皮猛烈的跳动起来，整个头部也跟着摇晃起来。巴佛便开口问小孩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索郎次仁答：“六月初八太阳刚照亮草原的时候。”

普布草降巴佛退出禅定，手转动着佛珠，脸色凝重的道：“阿弥陀佛，从刚才本尊佛示现看来小孩多灾多难，老衲必须将他带回荣觉寺，而且还要请德高望重的喇嘛来做一场法事才能逢凶化吉。”

经堂，卓克城官寨里的经堂。

宽敞华丽的经堂里，彩画彩雕和精巧的巨大佛龛占去了一面墙，正中供奉着几代土司传下来的唐卡、法器和高僧居留后留下的吉祥信物。一位穿着清朝官服大约三十岁的中年人正在顶礼观瞻；穿着宽大赤红袈裟的三郎格西喇嘛手捏佛珠立在旁边；而身材高大，宽脸浓眉，有着紫黑色脸庞的南杰彭措土司向清朝官员递上藏香。

清朝官员插上高香，转头道：“土司大人，本官奉皇上旨意特奉大人为卓克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感谢王大人在皇上面前的多多美言。”

“这没什么，自从两年前本官升任松州提督，咱们可就成了莫逆之交，我也得了你的不少好处嘛。”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