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约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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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园的旧瓦房里，曹军望着跟来的许明宇依旧还是那句话，老老实实上班去，别跟着咱们后面混，混社会这碗饭不好吃。可许明宇就像迷了心窍，死乞白赖的一根筋非得跟着曹军。十八九的年纪正是热血又叛逆的时光，在见识过曹军他们的威风后许明宇渴望能够向他们一样的活着，而不是唯唯诺诺的被牛俊阳之流欺负。

其实，曹军的话是对的，混社会就像自古英雄不见白头，最后终将是没有好下场。直到五年后许明宇才醒悟过来并后悔今天的举动。就这样许明宇一直哀求着曹军带着他混，而曹军再三反复的让他不要踏入这个圈子，两人的僵持让一旁的武祥和杨国伟都感到一阵好笑。

半晌，看着这场景杨国伟站了出来，拍了拍许明宇的肩膀：“来，你跟我出来一下，有几句话跟你说说。”

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许明宇连忙跟上。

到了门口，杨国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叼上一根，并用打火机对着许明宇点燃，许明宇忙不迭的将先前曹军发的那根烟就着杨国伟的火机点上了，以前也没少偷偷摸摸的顺父亲的香烟，所以许明宇会抽烟。

“弟弟，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会赞同武子的意见答应帮你吗？”

杨国伟开口问道，但没等许明宇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是你爸的态度刺激到我了。”

许明宇没有想到这个答案，不由愣住了。迎着许明宇不解的眼神，杨国伟狠狠的抽了口烟：“你家老子的冷漠真C蛋，自家儿子给人揍成这个鸟样，还特么一个巴掌拍不响。”

似乎想到了什么，杨国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而是抽着烟眼神游离的望着远方的马路，许明宇也只得陪着杨国伟四下张望着。仿佛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杨国伟将口中的烟蒂丢在脚下并用脚尖碾了几下后冲着许明宇道：“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咱们混？是不是觉得我们今天很威？”

许明宇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杨国伟露出了一个微笑：“社会饭不好吃啊，别看我们平时很威，其实说好听点我们是社会青年，说难听点我们就是街上的痞子流氓、无业游民，一般人望见了都嗤之以鼻，汤小涛，就你同学他爹就不待见我们，不许他跟我们接触，都特么被当成乙肝了（当年SH乙肝传染爆发过，老百姓闻之色变）。”

“你别看咱们威风，说到底我们还只是混子，还不能算道上的人，也就最多在老五爹的场子里做事，算了吧，你安心上你的班。弟弟你放心，以后只要遇到什么难事你就过来跟我们说，不做你大哥但都是你哥哥，呵呵，好了，回家去吧。”

杨国伟的话让许明宇很感动，特别是最后那句不做你大哥但都是你哥哥，直接让他破了防，鼻头一酸，眼眶里也湿润了起来：“哥哥，我，我知道了，以后你们都是我哥，亲哥！”

杨国伟咧嘴一笑，一巴掌拍在许明宇的脑袋上：“哈，干嘛呢？煽情啊，走，去跟军哥和武子打个招呼，回家吧。”

说着就走进屋里。

许明宇向曹军和武祥打了声招呼便回家去了，对于杨国伟对自己的好感以及那番话，后来许明宇才知道，杨国伟出身单亲家庭，他的父亲也跟明父一样很不待见他，甚至不仅冷漠还家暴，或许是同命相怜，许明宇在讲述父亲冷漠后触动了杨国伟内心的恻隐，他觉得既然家人不管就让自己来替这个弟弟出一次头。

虽然没有跟上曹军这个大哥，可许明宇也收获了杨国伟这个哥哥，当然顺理成章的曹军和武祥也成了他的哥。今天曹军他们出面教训了牛俊阳，帮着许明宇解决了麻烦，可是范国庆最后的叫嚣和怨毒的眼神也让许明宇感到不安，不过在杨国伟最后的承诺下，许明宇想着自己这几个哥够威的样子也没有在意，可他却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不但没能善了，还给几个哥哥带来了很大麻烦，并将自己彻底推上了混迹社会的道路。

第二天，许明宇来到单位就感觉到了丝丝异样，感觉到同事们看自己的眼光里透露着不同，就连平日里跟自己嘻嘻哈哈的几个年纪相仿工友都好似变了性子，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在疏远的举止中还隐约带着些许崇拜的讨好。

许明宇正在不解时，同事于华悄声地说道：“许明宇，昨天下班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你那几个哥哥可真厉害，牛俊阳他们可都是咱们厂的刺头，也都给你哥揍了，大家都不敢随便招惹你啦！”

原来昨天下班后小卖部门口，曹军他们替自己出头打服牛俊阳几人的事早就被在场看热闹的传得全厂皆知了。牛俊阳是厂里的邪头（方言：刺头的意思），范国庆仗着有个混社会的哥哥，两人都是粉冶厂出名的刺儿头，挨了顿胖揍自然颇受关注。大家也知道了许明宇后面有社会人，故而都隐约中将他提升到厂里邪头的高度，也就没有了平常的那般随便。

许明宇得知原委后不由苦笑，不过年轻人的虚荣却让他心里竟然有那么点欣喜，谁人不想名和利，许明宇也不能免俗。不过终究是个半大小子，面对于华那带有讨好的话语，许明宇则谦虚地回答道：“我那也是被逼的，前天你不都看到了吗？牛俊阳他们可是揍得我不要不要的，这是我哥看见我脸上这个乌青眼发火了，才来帮我出头的，他们能打我自然也就要做好挨打的准备。”

小小的装了下B，在于华连连称是的话语中许明宇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上午很平静，下班的时候许明宇在车棚里遇到了牛俊阳，很明显这家伙是专门等候在这里的，一看到许明宇就径直走了过来说道：“给你哥带个话，西郊的黑狗哥听说他弟弟范国庆给你们打了，想跟你哥他们约一下，时间地点随你们，话要带到，让你哥别怂，下午我等你信儿。”

昨天被曹军一个撞膝打中面门，牛俊阳的嘴巴和鼻子那块都有些红肿，声音瓮声瓮气的，说完看都没看许明宇一眼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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