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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朝晖米面账务的问题清楚了,生产队并没有恢复他事务长的职务,巩建利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撤了,就不好再任命,错了就错了。黄朝晖没把事务长当回事,能和知青们一起到大田干活反而热闹自在。年后从省城返回知青点,开春没有多少农活,主要是翻田,开槽,修整田埂堰坝和准备渣肥、粪肥,知青们都较为清闲。黄朝晖从家里带了一些白砂糖,想到白鹭一个人住在库区看守水库,过年也没有回省城,就匀出了半斤糖打算送给白鹭,又找了一个月休日跑来白鹭这里。
地方空旷,有回声,隔着老远,黄朝晖就听到茅草房里有说话声传出来,有当地口音,有省城口音,有几个声音还有点熟,都是男人的声音。黄朝晖警觉起来,悄悄地掩了过去,到得墙根处,掀开窗户上蒙着的塑料薄膜一角,隔着窗户朝里头窥探。
房间里单人铺板上并排坐着的是计家富、巩建利、郗竹生三人,另有两人坐在两张小竹椅上,分别是施必佑、贾正道。白鹭不在房间里,黄朝晖估计白鹭一定是出去巡查水库周边情况了,就听计家福在问:“贾主任,你是钢厂专案组的头头,调查白鹭特嫌的问题好像不是你分内的事吧?”
贾正道干笑两声,阴着脸说:“调查黑五类人人有责,分什么彼此。再说,白鹭研究的那个曲谱里头谁也不清楚隐藏了什么秘密,说不定和金矿、银矿什么的有关,我们钢厂和有色金属、黑色金属都是一个系统,都属于钢铁组织,我自然当仁不让,有责任严查。”
“这个秘密查了二三十年了,现在总算有了一点眉目。不过,我想眼下只是有了一点线索,距离水落石出还远得很,况且也不是一个人几个人就能彻查的事,还需要大家通力合作,多方取证。到时候,真查出了结果,讲到功劳,我们在座的都有份,大家看我说的对不对?”
施必佑看谈话的气氛不甚融洽,一方面想缓和一下,另一方面则是为自己打打小算盘,事先把话挑明,别到时候有了什么好处没了自己的份。他是招办和知青办主任,和查曲谱秘密的案子可扯不上什么关系。
巩建立和郗竹生没有吭声,两人自是唯计家福马首是瞻。计家福觉得曲谱的秘密眼下还不知哪里到哪,不靠谱的事没有必要计较,倒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得罪不得,否则要吃现亏。俗话说得好,多得不如少得,少得不如现得。计家福打定主意后,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就是这么定,大家都是自家人,好说话。只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很多,插手的人也很多,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是脑壳,都想着伸长脖子来喝口水,只怕不是我们几个能够说了算。除非,除非,这个。”
“除非什么,你老兄就别卖关子了,我自然也当大家是朋友,有什么好处绝不吃独食,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贾正道看计家福忽然不说了,知道这些个地头蛇不好缠,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其实他想岔道了,计家福之所以迟疑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并非老谋深算,看贾正道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道:“也不是什么好套路,我是在想除非我们把白鹭控制起来,让别人找不见她,等她研究出曲谱的秘密我们就可以抢先。”
“不行,绝对不行。”
施必佑的一颗脑袋在肩上乱摇,手摆的像在摇蒲扇,“百里书记盯这白鹭盯的可紧,你忘了她是怎么到这水库来的?依我看只能盯着白鹭,想办法抢先找到曲谱的秘密,如果有不相干的人打曲谱的主意,到时候我们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措施。”
“这个使得,反正白鹭在我们手里,她跳不出三搾外,盯紧一点容易办到。”
巩建利看看郗竹生,大言不惭地说。
“还有,听说省专案组也一直在盯白鹭,上头的人可不敢得罪。”
计家福有些浑浊的眼珠子在眼囊耷拉的眼眶里转了转,瞪着贾正道说。贾正道嘴角往下勾了勾,阴阴地笑道:“我可也算是省专案组的人,我们钢铁委也算省级,用不着担心,一碗算我的好了。到时候,凡是和白鹭有关的人,知情的人,我都会想办法控制住。”
“贾主任的能耐那自然是没话说,幸福冲那边,还有客店镇那边,都打过招呼了,县专案组也有关系,知情的人都在我们的掌握中,梓树镇这边最是关键,特别是这个白鹭,说不定就靠她破解秘密,你们三位可得多费些心。”
施必佑连忙兜住贾正道的话奉承道,顺便将他自己也兜在话里面,就像他也有多大板眼似的。
“我回头找些人来,经常在这里转转,有什么情况马上报告。不管那个什么谱有没有谱,靠不靠谱,我都当有谱来办。你们看要得不?”
郗竹生看别人都在说话,自己不能不刷一下存在感,免得到时候没自己啥事,便冒出来一句。
黄朝晖在窗外听见几个人装模作样地在那儿密谋好笑又好气,好像白鹭参与破解的曲谱当真是一份藏宝图似的。听见施必佑吹破法螺时,黄朝晖忍了好几下才没笑出声来,等到郗竹生开口,连白鹭破解的是什么都没闹明白居然还在那儿信誓旦旦地作保证,便再也憋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黄朝晖本来就没有打算隐藏,露了痕迹,他就径直走到了房间里。屋内的人看到他,个个脸色阴沉,都不说话。屋里很挤,没有坐的地方,黄朝晖打声招呼就在门槛上坐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几位先到的人搭腔。过了一会,白鹭回来了,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白鹭说到这里不说了,眼睛看着杜鹃,嘴里含着笑。丛小凤“呀”地叫了声,很惊奇的样子,面色迷惘,问道:“白鹭老师,跟在你身后的是谁呀?”
杜鹃倏忽一笑,嘴角的笑涡打了个旋,荡漾出神秘的涟漪,说道:“还能有谁,昨天晚上,神鬼莫测地突然在我身边冒出来的那一位呗。”
“哦,是那个叫做水书淼的大叔么。”
丛小凤掩了嘴嘻嘻一笑,娇柔地补上一句:“你先头猜前两天用竹标枪杀野猪的也是他,他怎么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就突然出现了。”
“不是猜,是我问了他老人家的,他好像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任务,所以老是神不知鬼不觉就从我身边蹦出来。”
杜鹃翘着嘴说,一脸得意。
“什么杀野猪,你遇到野猪了?”
白鹭盯着杜鹃问,神情很是紧张。杜鹃做出了一个轻松的笑样,伸出一只手的食指摇了摇,说:“没事,我们安全的很。”
怕白鹭继续追问,杜鹃忙转向柳莺说:“你是不是知道水书淼大叔?”
“他可是个传奇人物,原来是省公安厅的侦查员,现在抽调到省专案组了。老师这边的事情他肯定很快就会报告给专案组,有他到处活动,下面的人想插手上面的事,哼,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柳莺点点头说,见白鹭正用颇为深邃的眼光看着自己,明白了白鹭的意思,苦笑了一下,又解释道:“我爸爸还没有被打倒的时候,他经常到我家来谈工作,好像也提到过当年曲谱的事。对了,咱们别扯远了,白鹭老师,这么说,黄朝晖被施必佑他们揪着不放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这是一定的。”
朱鹮接过话来,想到黄朝晖眼下的处境,颇为痛惜地说:“可惜黄朝晖社会阅历有限,没有城府,若是当时不动声色,隐藏不露面,就不会这么被动,吃这么多亏了。”
“这后来发生的事你们大概应该有所了解了。对施必佑他们来说,整治黄朝晖是非做不可的事,只有将黄朝晖搞垮搞臭,他才无法指证什么,也不会有指证施必佑他们的机会。为了彻底让黄朝晖开不了口,施必佑他们也是煞费苦心,大费周章,甚至利用知青点的知青来孤立黄朝晖。这么一来,黄朝晖立足的根基就算被彻底抽空了。”
白鹭说道,嘴角微微抽动,显然是在压抑心中的愤懑。
“不错,知青本来有保护政策,计家福他们本不方便插手太深,现在用知青的手来打知青,正是釜底抽薪,看来施必佑他们确实老谋深算。”
朱鹮附和道,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感觉心底有一股无名火在攒动。
杜鹃不屑地笑笑,满不在意地说:“什么深算浅算,千算万算也是白算,最后还不是百里鸿雁他们说了算。”
“这可不是说算就能算的事,你以为你两片俏嘴皮子上下一搭,别人就呼口号强烈要求投降,由得你说了算。”
这话说得尖刻,颇含嘲讽的口吻,且语气骄矜傲慢。杜鹃回头一瞧,说话的正是慕容美妙,在她身后相隔几步距离,燕云和黄鹂正走过来,教杜鹃惊异的是还有一个人慢吞吞地掉在最后。惊异之余,杜鹃仍不忘和慕容美妙斗嘴,气哼哼地回敬道:“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就完,施必佑他们逮住机会还会反手,到时候什么阴谋诡计都使得出来。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知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莎士比亚。”
燕云走到近前,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白鹭看了燕云一眼,很感惊讶,这个年头竟然还有青年人熟知莎士比亚。慕容美妙瞧着白鹭的眼神,知道她是为燕云的知识面所动,洋洋得意地对白鹭客气了一句“你是白鹭吧”,接着拉着燕云的手做了介绍,又介绍了自己和黄鹂,最后指着低着头忸怩不安地挪动脚步走过来的人,“她是蓝鹊,黄朝晖肯定在你面前提起过她。”
白鹭赶忙起身迎过去,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握住蓝鹊的手,脸上是和蔼可亲的笑容,温和地说:“听黄朝晖好几次提到过你,你帮了他好大的忙呢。”
蓝鹊腼腆地笑笑,看到杜鹃和丛小凤起身站起来望着自己,红着脸朝她们点点头。朱鹮和柳莺也站了起来,只有林中仙子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即使丛小凤将她压在腿上的脑袋挪开,她依旧躺在地上摆着一个大字。
柳莺没有理会大家彼此之间的客套,招手将黄鹂喊到身边,直截了当地问:“你哥哥的事情都搞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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