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菱神

裴瑛和阮惜弱向她道过谢，她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他们二人站在原地等待入口开启。

而一旁纱幕看台之中的正座上，倚着扶手斜躺的不是陛下左邈，而是娇慵的贵妃娘娘。

卫可钗雪白的小腿踩上左邈的膝盖，“说了我自有定夺，你在心急什么呢？”

左邈无比虔敬地把她的小腿拥在怀里，语气痴迷得可怕，“神女……我的神女，他最近越来越难缠了。”

“要不是你赐的神药，他今年都没有与我轮换的迹象。”

“我能感觉到，药也压不住他了，还有两天又……你什么时候帮我彻底除掉他？”

卫可钗用护甲挑起他的下颔，“这么多年都等得，现在就等不得了？”

“我看他比你可强多了，问渊山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吧，该除的害不是从始至终都是你么？”

左邈闻言跌坐在地，失神般喃喃，“你不能不帮我……不能……如果连你也不帮我，那……”

卫可钗厌恶地看着他，“起来，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哪里像个帝王。”

“那具身体的修复期限还有两年，你等不等？”

左邈闻言激动起来，又跪伏在她的脚边，“等，我等，神女……我的神女。”

渡狩试炼的场地中人声喧嚷，高台上的考核官正在宣读细则，“规则很简单，有两个环节。第一个，每人开启一扇写着自己名字的门，与门后的妖兽对决，若打败妖兽才算通过，进入第二环节。妖兽的强弱从流、江、湖、海四境中随机出现。”

“第二环节，根据斩杀场地内的零散妖兽的数量进行积分排榜，两人一组。若遇凶险关头，也可弃权，使用传送符传出场地。”

“都听明白了吗？”

裴瑛跟在众人身后，紧张得手心沁出了汗。

阮惜弱停步看向他，“紧张？”

裴瑛无奈地笑笑，“嗯……毕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海位初境的修为嘛。”

阮惜弱抬掌敲了敲他的头，“人各有所长，别倒苦水了，我的小文试状元。”

他看着前方镌写着考生姓名的数十道门，对裴瑛说，“如果门后太凶险，不要勉强自己，直接用传送符。”

裴瑛点点头，回以一笑，“我知道的。”

阮惜弱最后看了裴瑛一眼，走到自己的门前，握着剑慢慢推门。

裴瑛深吸一口气，也推开了自己面前那扇门。

走入之后不久，门自动合上了。

前路幽暗，裴瑛走了小半会儿，眼前才出现了光火。

他高度警惕，环顾着四周，这是一条弥漫着奇香的长廊，笔直地通向尽头的那个房间。

烛火将一个女子的剪影模模糊糊地投射在纸窗上，他已经走到了门前。

突然，脚腕被一滩湿滑粘腻的液体没过，那样浓郁的腥气，他不低头也知道，是血。

裴瑛正万般踌躇，面前的门突然开了，一道白光划过，“咦……”

从天垂坠的数层红纱幕遮住了他的眼，他将红纱拨开，发现屋内的正中央，一个女人正席地而坐，对着一面菱花镜慢条斯理地上妆。

她的双眼前蒙着红纱，手上动作却一点不迟缓。

而在她身侧，躺着一只妖兽的尸首，明显刚刚死亡不久，艳红的血流了满地。

菱神悠悠地搽着口脂，没有转头看他，“来得真慢。”

裴瑛愕然道：“妖兽……被你杀了？”

菱神：“送给你的见面礼，门后的通道已经开了。”

“这里嘛，是我的地盘，菱花镜中。”

裴瑛：“菱花镜中？”

菱神起身，指了指自己身前那面用以梳妆的铜镜，“意思是我被困在一面镜子里了，出不去，镜子的另一边才是你所处的现实世界。”

“你从开门的那一刻起就被我拉进来了，”她咯咯地笑起来，“我替你杀了这只妖兽，你也不能吃白饭，带我走。”

她突然瞬移到裴瑛身后，凑近他耳边呵气，“我已经在这等了几百年了……”

“带我走。”

裴瑛将之前从秦弋阳那里得到的讯息稍加整理，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几百年，难道你是……瑶姬神女？”

不想菱神却满脸厌恶之色，“真是个即使过几百年了依然叫人恶心的名字。”

“我不是，我的名字是菱神，不过这瑶姬在几百年前，可把我害惨了。”

“害得我神魂俱死，只留下这具躯壳，被锁于镜中。”

菱神指尖摩挲着那面铜镜，铜镜倏然缩成手掌大小，她把它放到裴瑛手中，“这就是我。”

裴瑛犹疑地接过那面镜子，菱神的语气难掩兴奋，“以前也不是没等到过裴家的后人，只是他们浑身都充满了瑶姬的臭味。”

“你是头一个气息如此纯净的，你一走进来我就闻到了，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现在你的这具身体里，可真热闹啊。”

裴瑛问她何意，她并不回答，只说：“现在，拿着这面镜子，出去。”

“可我并不知你的善恶，若是……”

菱神轻笑一声，“若是我嗜杀成性，草菅人命？”

她坐到梳妆台上，半翘着腿，“几百年前，我确实恶贯满盈。不过现在嘛，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我只找瑶姬报百年之仇，其余人事草木，我分毫不犯。”

裴瑛一时难以接受，“血仇……瑶姬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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