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客从剑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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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驶出琴川郡城，一如来时一般，车厢里也还是只有言余和顾缘两人。

只不过同顾缘来时那般，现如今的这个小姑娘低着头，眼眶红红的，有些不太开心。

言余神情平淡，看着车厢外，平静道：“回去学宫之后，好好悟一悟，自省境的真意，自然便在于自省两字，至于那个少年，先生我也没让你忘了他，只是你要想着，他一个人去离此地路途可达九万里的剑山，本来便是一件难事，若是真是不幸，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顾缘抬起头，看着自家先生，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就这么不看好他？”

这不是毫无凭据的发问，小姑娘这样发问的依据在于两点，第一点便是言余至始至终除去最后离开前说过一段鼓励的话，其余时间并不怎么搭理过李扶摇，而第二点便是直到现在，言余都不曾告诉过李扶摇这修士的境界到底该如何划分的。

见惯了学宫之中不少天才，甚至是听说过这山河之中更多天才的言余平静道：“他不过天资一般，又无名师，更别说现如今只是个市井少年而已，先生我就算是想看好他，也没有理由。”

顾缘反驳道：“可他的眼睛很亮，就像里面有一颗太阳一样。”

言余笑道：“修行大路上，毅力这件事本来就说不上是绝对重要，其实有些时候，其实天资要重要的多，更何况那少年至今尚未踏上那条大路上，你现在看到的毅力，依着先生我来说，便都是不知天高而已，有些东西，没有见过，便越想见，有些苦，没有吃过，也就不知道等真的看到了那种苦之后，还到底能不能坚持下去。”

“那个少年便是后者，他眼中的光亮，更多的是期待，而非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当然，顾缘，先生也希望是我错了，希望真有一天他能站在学宫前，告诉你他学剑有成了。”

小姑娘点头笑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他叫李扶摇哎，肯定能扶摇直上九万里的。”

言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只是平静说道：“明年春末，梁溪会有一场道会，原本若是你在这个冬末能够踏入青丝境，我倒是想着让你去看看，只不过现如今，你只能在学宫里苦修了，见不了那位道种了。”

原本对此有着极为强烈的好奇心的小姑娘现如今听到自己不能去梁溪，也没有表现出如何的失望神色，只是哦了一声，靠在车厢壁上，若有所思。

言余没有想太多，只是平静想着若是自己离开之后，真有位朝暮境的剑士来到那座琴川郡，他又没能得见，便真的是件憾事。

车厢里两人无声，车厢外小雪纷纷。

……

……

在积雪尚未消融的琴川郡，某一日发生了一件奇事，那便是那颗明明昨晚都还在街道旁的大柳树到了第二日清晨却忽然不见了踪影，这件事很快就在郡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有不少郡里的百姓都赶到这里来一探究竟，只不过到底都是些市井百姓，除去能臆测一番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能做的。

李扶摇听到过这个消息，但也只是远远望过一眼，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柳树不是一般的柳树，自己平日里翻看的那些讲山精野怪的故事也都是真实存在的，更让李扶摇觉得有些无奈的就是，他即将会在这个春天离开琴川，去往那座据此九万里的剑山。

路途艰险不必赘述，可李扶摇没有半点畏难情绪，甚至于若不是这场小雪不停，他也就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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