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调虎离山莺娘计，险中险；兄妹书信通往事，反招祸。（一）

宽阔的街道正值巳辰初时却空无一人，太阳也似故意藏在白云里隐其颜色，一派凄清。杀气，一股浓烈的杀气弥漫在风中，风一吹散落在地上的残花落叶蝴蝶一般在空中飞舞，起起伏伏。蜻鸟虫蚁似也感知到了危险早早就不见了踪迹。突然栖迟依城从一条小巷里拐入了这条大街上，俄顷，南海驼铃也拐了进来，跟在他后面。

铃铛叮叮作响，栖迟依城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装作没有听见，他一直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在铃铛的响声中杀气越来越重。栖迟依城走到一家叫“回春堂”的药铺旁，蓦地回身一笑，道：“能同‘煞神’同走在一条街上一盏茶之久说出去江湖中恐怕没人敢相信。”

南海驼铃道：“叫他们都出来吧，我杀一个与杀三个都和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话音未落，但听“砰”的一声响，“回春堂”的大门猛然开了，接着如大鸟般掠出两个人落在了栖迟依城身后。

这两人是谁？

不是别人，赫然是“宽刀无敌，一道千钧”虞琨和“金针度世”天目。

天目青玉杖骤然向下一叩，一块青石板竟被震得四碎，愤然斥道：“南海驼铃，你罪大恶极，我们还没去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南海驼铃道：“天目十一年不见，不知你的医术是否另有建树，但你口气绝对要比你的医术增长的多。”

十一年前，天目和南海驼铃确实见过一次。当时上一任云罗殿殿主也就是衣落白的师傅萧一禾请天目到开封配制一种叫“血衣清”的云罗秘药。《云罗素典》记载服用此药一个时辰后可封住七情六欲。萧一禾欲用它来对抗南海驼铃的大悲禅咒，为江湖除去这个“风头正劲”的人间“煞神”。

可惜那一天“血衣清”并没有发挥出《云罗素典》所记载的药效，萧一禾惨死在了南海驼铃的大悲禅咒下。天目在一旁观战，萧一禾死了他自然也逃不掉，但南海驼铃却留了他一命，并对他这样说道：“我今天不是不杀你而是要换一种方法让你死，杀人容易诛心却难。你不是医者仁心要普济救世吗，可‘勾魂兰花’的毒你却解不了，我每隔一个月就给一个人种上‘勾魂兰花’，然后让他找你去施救。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却无计可施，我要你在痛苦的煎熬中死去。”

“地狱有无常，勾魂索命；人间有煞神，杀人诛心。”这句话就是由此而来。

南海驼铃言出必行，每隔一个月果真就有一个人身中“勾魂兰花”之毒来找庐山药庐找天目，天目只能用针灸和草药之法减轻他的痛苦。天目平时甚善养生，年过八十不见一根银丝，可因此事却一夜白了头，他遍翻医学典籍，始终找不出破解“勾魂兰花”的办法。直到虞琨拿到莺娘放在醴曲桥左面第二个桥洞里的解药，经过化验才知竟是有九九八十一种不同的药材制成，甚至有十种医书上都没有记载。

天目白眉冷皱，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他眼中的怒火简直可以把整个世界烧成荒芜，道：“我二弟子‘妙手神指’裴神符前天晚上是不是你杀的？”

回春堂的主人就是裴神符，他在江城秉承师德，广布医术。天目来到江城后就栖居在此，虞琨自与莺娘古庙相别后也来到此处。前天晚上裴神符提着虞琨的酒葫芦离开回春堂后就再也没回来，天目再见到他时已是一具尸体，眉心空洞洞的被一指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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