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落零成尘

回头说说高一桐扔手机入河后，牛阳挖空心思想要记起那老年机号码，她在纸上写下了几个，最后把认为最可能的那个在心里做了确定，然后抓起手机给那个号码打了过去。第一次，电话是通的，但没人接，她又打过去，还是没人接。不知为何，这倒钓出了牛阳的某种情绪，她再打过去，这一次，电话摁了接听但没人说话，牛阳也不做声，在持续了好大一会儿后，牛阳挂断。她扔了还在亮屏的手机，一股怒火升起！她随即编辑了一段话发了过去：

“如果今天发错了号码，先说声对不起，打扰了！如果没有发错，那今天就是找对了人，接下就不客气了！

请问，是王二丰吗？能把你与高一桐的事给说说清楚吗？一个女人如果与一个男人见不得阳光，总如地鼠一般生活在黑暗里，做着人人喊打的‘小三’，请问这是你想要的吗？如果你有种，就站出来，走到我面前来！”

信息发了出去，她想，接下来，可能暗藏在她婚姻里的某个女人就要走出来，接下就会有好戏看了吧？她指的好戏，是如别人的婚姻那般不堪的种种，高一桐一直以来所要掩盖并维护的并一同浮出水面！说实话，太多的将要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想到这些，她的心里真是发虚！她等呀等，一直也没等来她要的回复！她甚至拿来手机再确认是否发过那样的信息出去。最终，她删除那条文字，并对高一桐只字未提。

自廖心如、候厂长来过并闹翻已多个时日，高一桐已有多久没有回家牛阳也懒得记起。她又开始了浑浑噩噩的生活！一天吃过几次饭、或者上一顿吃了什么她是很难再想起来。白天与黑夜对她来说别无二至，越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越能精神抖擞的清醒。有多少阴险漫长的夜就有多少不眠的挣扎与挺过。抽烟与小喝几口成了她生活中少不可缺的佐料，那面对一瓶白酒一个酒盅的自饮自酌，那俩指间夹着的缭绕香烟，窝在沙发上的躯体，怕是生命之中最高的境界？如果说这几年她所有的思绪是漫无目的的，那么现在，她从高一桐、廖心如对她的喊话里抓到了太多的讯息！这些讯息成了她的“口香糖”，她每每细细品咂，倦在沙发或若大的床上，回味无穷……

多少个时日后，牛阳被另一种情绪渐渐所包围，那就是不能击退的孤独！她想到过要走出去，找一份事做，但终究还是没有。有说人有一种不自觉享受负面情绪的能力，或许是她已陷入其中？或是因为她的身体状态很差，身心俱疲的她常常在感到疲倦的时候就必须得躺下休息，而躺下就会进入混沌，但又很快就惊醒。她不知道这样怎样能胜任一项工作？她常常会坐在河岸，从下午至月星升起，回家与不回有多大的区别？

看过从眼前匆匆的男人女人，她越来越渴望有一个人走近她！她渴望一个坚实的肩膀一个真实的拥抱！她再次感到又走到了拿自己没有办法的日子！一个夜里，她胡乱的翻着微信，突然一个“请求添加朋友”的提示，她毫没犹豫的加了一下。

“你好，美女！”

“你好”她回过去。

“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牛阳回他。

“这么晚了没睡，是老公没在家吧？”

“也未必谁会是男人或女人”牛阳这么回了一句。

“呵呵！”对方回复。

“美女，你猜我是男人或是女人？”

“不用猜，对我而言男女都可。”

“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吗？”

“也不是。”牛阳需要一个人说说话，太需要一个人，不限是男人女人。对方的问话能直逼她的内心让她惊讶！她还是没有直接回答他。说实话，也真的不能确定那头的就一定是个男人或女人。

“我一个人睡沙发很多年了，俩个人不想在一起睡，各自都习惯了，今天我值班，在单位。”

“小心你那位发现你在外胡聊天，和你生气！”

“她不管这些的，这些年我们都是各过各的，很少管对方的事。”

“各过各的？日子会很有意义吗？”牛阳对“他”的话有些吃惊！自己都熬不下去的日子，是别人家的生活常态？难道她也要这样过往下的日子？

“有呀！”

“你多大了？”牛阳问到。

“四十出头了，不说瞎话的。”牛阳已经猜想到对方的年纪，难道这就是中国中年人婚姻的现状？有了这感悟，她多日来的压抑焦灼不知为何缓和了不少，然后发去了一个笑脸。

“你多大？”

“你那位不管你，是不是总是在外面拈花惹草？”牛阳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来了一句这个，因为她想到了高一桐。

“没有呀，俺是单位里的人，这个被发现了可不得了！”

“俺没有单位，可从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在这个交友简单得如一加一般的社会，牛阳想到自己几乎没有与人瞎胡聊过！她简直就是看庙的和尚，这样的比喻也不对了，眼下的和尚也不是早年的和尚了！

“你很好，要学着爱惜自己！”

“我很好，你怎么知道？”牛阳有些疑惑。

“是呀，我就是知道。”

“你是谁？”牛阳惊厥，莫不是遇到了熟人？

“是一个老熟人！”他果然这样说！

“说吧，你是谁？”此时，好像有那么一些心虚。但很快，她还是平静下来。

“还记得多日前吗？”

“你说，别买关子呀！”多日前的什么？她与高一桐之事吗？

“那天你发我手机上的信息，还记得吗？”

“信息？”牛阳好一通思想，她终于想起来了！

“你是？”牛阳发过这俩个字，她真的要确定一下对方是谁！那天不是发给了“王二丰”了？

“那天我在外地出差，与战友喝了些酒，有些晕，就回住处睡下了，没接到你的电话。后来看到了你发来的信息。”

“后来怎么接通不说话？”牛阳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按了接听，晕腾腾的又睡着了。”牛阳清楚地记得在电话接通时，确实听到里面有一些声响，与他说的场景还是很吻合的。

“为什么这么多天又想起加我了？”她想通过对方一些问题的问答更能认清对方的身份。

“早前出差，现在回来了，无事翻手机，又发现了你的信息。”

“好吧。”

有多久没有这样自在的呼吸了？如果不是后来他说出的话让她一下子回到现实的纠葛里，原来生活是这样的美好！现在，尽管不能完全确定对方是谁、是一个男人或女人？不管他是谁，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今天有一段很不错的时光！

“谢谢你！”

“不用谢，你好好的就好！”

“晚安！”牛阳打出晚安二字，眼里盈满了泪花！为他的‘你好好的就好’！此时，她愿意相信对方是一个男人！

放下手机，熄了灯，已是深夜。黑暗里静静地睡去，直到第二天天亮。

二十多天后某夜里，微信聊天里他再次打出：

“我想见你。”牛阳对他这句话已不能推却。

“好吧。”

“你来找我，到##时我去接你？”

“好”

见了面，吃了饭，回到车里坐下，已是下午时分。他在前面开着车，许久俩人像各自想着心事一样都没说话。对于牛阳，从她第一晚与他聊天起，已确定了会有今天的到来！当今，想要找一个人聊天是何等易事？想找一个陌生人上床，只要你愿意只这一个条件就什么都有了！车在缓慢行驶，看似这样的镜头有很多的浪漫与放纵？可车后排坐位上的牛阳丝毫没有愉悦的心境！她想到了另一个女人，现在自己算什么？破坏另一个女人的家庭吗？这就是“婚外情”了？她被心里想起的这个词吓到，并同时想到了自己婚姻里闯进的女人。

“你的车里常会坐其他的女人吗？”牛阳怎么就脱口而出。

“没有的。”他透过车镜微微笔着看她，牛阳为自己这傻傻的问话感到好笑，有哪个男人回答说“是的”？

“你真漂亮！”他再次透过倒车镜向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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