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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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清幽，寒气浸骨，洛青云展开披风，仔细将自己裹好。连番折腾的一夜，或许换了别人早就要病倒，幸而她素日体质温厚，这才扛得住。

横竖今夜也是睡不着的。洛青云跪坐在灵牌前，又开始细细思索如何探查母亲当年之事，脑中愈发清晰。

如高煦所说，秦夫人的冤情太久远，积年累月之下太难下手。但当年的始作俑者却还在作威作福，若是能从新近之事下手追查，拔出萝卜带出泥，或许就能一并为秦夫人报仇。

洛青云的目色渐渐清明决绝。

父亲洛仲原是个伪君子，裴琬凝和她身后的人这些年来更没少作孽。随便拎出一件事来，这洛府都能被搅得不得安宁。

她如此想着，背上有一丝自上而下的阴冷压迫感，迫使她抬起头来。

黑压压的灵牌高高坐在供台上，宛若一张张可怖的脸，似乎是洛家先祖已经听见了她的心声，轮番逼问她为何要对洛家不利。

洛青云身子一僵，浑身的血陡然凉了几分，而后重又奔腾起来。

她在冷夜中昂起头：“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在骂我不敬先祖，斥我对父母不孝不忠，责我不守女子本分。”

她顿了顿声，又凉声道：“可你们若是泉下有知，睁开眼瞧瞧这一辈子孙究竟是个什么德行——家主在外混得虚名，在内装聋作哑；主母手段阴毒，又管教不好子女，不知戕害多少人命。这样的洛家，我有什么可孝、可忠的？”

灵牌冗多，洛青云从一端细细看到另一端，仿佛实在和先祖挨个对视，倔强的眸里毫不示弱。

可直到目光来到尽头，她也并未找到生母秦冉的牌位。

原来这祠堂里，竟从未供过秦夫人。洛青云心底一阵凄凉，她当即撑着自己有些麻木的膝头，从蒲团上起身。

既如此，她连跪都不必跪了。

洛青云转过身，见窗外天色初明，她最后望了眼那一列列陈腐的灵牌，再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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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相国家。洛姝月姗姗来迟。

今日佟相国家的两位千金摆了果席，相约几位世家闺阁女儿共赏秋景，三五人刚聚在一起，便已互传互知了一道消息，只等洛姝月一来，几人便互抛眼色，示意挑头。

洛姝月见她们神色有异，自己忍不住先发问：“可是我来得太晚，漏掉了什么新闻？”

佟思思转了转眼珠，故意有些阴阳怪气：“怎么会呢，其实这事对我们来说是新闻，对你洛家二小姐而言就不是了，应该称作‘家事’。”

佟青青拍了妹妹一下，虚伪和善地堆起笑来：“左不过还是你姐姐与盛小王爷的那些传闻，听多了也没那么新鲜，姝月莫要往心里去。”

洛姝月心中猛地提上一口气来。

她这两日在自家府内听闻过洛青云又被惩罚，却并不知原因。她母亲裴琬凝身边的人个个讳莫如深，府内其他下人也都不知道清晰缘由，洛姝月原以为是洛青云又不知死活地冲撞了母亲，如今想来，难道与盛小王爷有关？

洛姝月强忍着心头不安，陪笑追问：“我还真不知道。怕是我那长姐又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惹得盛小王爷不悦了？”

她心里巴不得是洛青云痴缠无果，被盛昭朔冷面驳回，闹出笑话。可谢尚书家的三娘子却摇头否认，一惊一乍地捂着口，一边叹气一边叫着“暧哟哟”。

谢书琴：“你长姐可了不得。前日夜里，盛小王爷的马车停在天丝阁前好一会儿，你那长姐洛青云被盛小王爷的侍卫亲自扶下车来，进去选了一身苏绣裙子，当即就穿在身上出来了。暧哟哟……”

洛姝月顿时傻了眼一样地僵在原地，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她强撑着面子：“怎么……怎么可能呢？盛小王爷最厌烦女色，洛青云又是被他三番五次拒过的，这一定是有人看错了。”

佟思思扬着眉，提高了声音：“你还不信？这是我侍女去替我取衣裳时亲眼看到的，洛青云那张脸生得如同妖精一样惑人，谁会认错？”

谢书琴与她一唱一和：“还不止呢。马车也就罢了，多少也是避着人的。斑羚渡口有家只在夜里开卖的面摊，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地方，盛小王爷居然也陪着洛青云去了，他们可是在那里坐了快半个时辰。听闻两人相谈许久，盛小王爷那样一个冰雕出来的人，居然会跟一个女人说那样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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