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赤光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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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龙冰冷的熔金巨瞳毫无波澜，贯穿舰体的光柱缓缓抬起，如同用完餐的巨兽收回舌头。

光柱缩回龙喉的瞬间——

噗通！

一个扭曲的、被熔得几乎辨不清形状的金属坨子，裹挟着焦黑的人形残骸和蒸汽，被从龙喉深处“吐”了出来，划着抛物线坠向黄浦江西岸的泥滩。

“轰！”沉重的撞击声。泥浆与烂草四溅。借着远处龙骸巨舰熔金炮口的余光能清晰看到：

那残骸的核心，是大佐那颗被熔掉下颌的半颗焦黑头骨。

额骨正中，一枚沾满黑泥、却被高温熔炼得与头骨死死焊在一起的铁十字勋章正闪烁着垂死的微光。

勋章边缘还挂着几丝被烤焦的脑组织残渣。头骨下连接着破碎焦糊的躯干骨架，扭曲的脊柱断口如锯齿。

更恐怖的是，随着这核心残骸的坠落，从龙喉喷吐的巨大冲击力裹挟着数十吨舰体零碎喷溅而出，如同天女散花的血肉骨雨！

断裂的肋骨、碎裂的髋骨、折断的臂骨、焦黑的腿骨、带着半截腿胫骨的军靴…如同被无形巨手操控的积木！

噼里啪啦！

这些焦骨与碎甲片在坠落的过程中碰撞、嵌合，精准无比地砸入泥泞滩涂！

一块断裂的肩胛骨斜插着倒下，化作一撇！两根交叉的焦黑股骨如同支架插入，形成一捺！

焦糊的盆骨碎片围拢成半框！颅骨滚入中心空白成为点睛！

所有坠落物在泥泞中溅起肮脏的水花，最终凝固成两个由焦骨、碎铁与泥泞草根构成的巨大、狰狞、流淌着污血与恶臭的日文平假名文字：

にくしょう（肉偿）

冰冷的滩涂之上，骨肉拼成的“肉偿”字迹如同刻在这片土地上的诅咒符咒。

整条黄浦江在血龙的盘踞下化作咆哮的熔炉，龙骸巨舰的獠牙炮口已缓缓转动，熔金色的毁灭光芒在炮膛深处——再次凝聚。

血龙喉间吐出的“肉偿”烙在滩涂上焦烟未散。

千米龙躯盘踞在黄浦江心，熔金血瞳如同悬天之阳，烧灼着下方翻滚的赤色江涛。被击沉的炮艇碎片还未沉底，油污混着血浪如同巨大的创口。

空气里铁锈腥咸混合着焦肉的恶臭，浓得呛喉。

“呜…咳咳…”

江心残存的几艘破木船在血龙威压下无助漂荡。

船尾瘫倒的老妪被蒸汽烫得半身溃烂；少年缩在船头，断了的手腕白骨刺穿皮肤；浑身湿透的幼童趴在阿妈僵冷的尸体上抽噎。

幸存者不足二十，皆是皮开肉绽，血肉筋骨暴露在浑浊蒸汽中，如同待咽气的羔羊。

悬于半空的小月，熔金竖瞳燃烧。每一道痛苦喘息都如同鞭子抽在灵魂上。

铁钩贯穿锁骨的锐痛早被沸血淹没，代之以某种同源血脉撕裂的剧震。长发所化的赤红血藻在焦热腥风中狂舞，每一根都深深扎入下方奔涌的血涡。

“够了…”细微的呜咽从她染血的唇间挤出，又猛地化为尖啸：“停下——！！”

覆盖龙骸巨舰的暗红债纹应声沸腾！如同亿万条苏醒的血蛇逆向流窜，疯狂涌回她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