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执念

第15章执念

郎中长针捻动，不消片刻，七姑娘醒了。郎中收了针，去写药方。长夏扶七姑娘坐起来，偷眼看了下一旁坐着的二公子，心里直犯嘀咕。

郎中写好药方，接过诊金，背上箱子交代几句便走了。

沈君衡看过方子，不过是些补中益气之类，着人去抓药，吩咐直接送回蕴芳楼。

这七姑娘再怕他，也不至于看一眼就昏倒了，其中必有缘故。只是，他又怎么向方鸿彦解释呢？方才他的眼神里可是满满的怀疑。

七姑娘这一昏倒，再醒时镇定了许多，扶着长夏走到二公子座前，意欲福身道谢。

沈君衡道：“不必了。方先生添了喜，你去贺下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七姑娘从言去了东厢房，房中已经收拾干净，飘着梨花甜香的味道。方先生抱着襁褓中的孩儿，和妻子说着话，见她进来，忙起身道：“可好些了？舜英，这是我刚说起的七姑娘。”

“多谢七姑娘来探望，听乐琛说你方才昏倒，可要紧？”严舜英颔首致意。

虽产后体虚略有憔悴，七姑娘看她精神还好，知无大碍，答道：“劳师母关心，我没什么，不过是走得急热着了。本是来恭喜的，却添了麻烦，真是失礼。”

转身看方先生怀中的小婴儿，白白嫩嫩，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心生欢喜，赞道：“这孩子好相貌，眼睛眉毛随师母，鼻子耳朵像先生，长得巧，叫人越看越爱。”

严舜英谦虚了几句，对方先生道：“二公子还在等着，快把孩子抱去看一看，别耽搁了人家。”

方先生恍然，道：“瞧我都喜忘了，还是你周到。”

严舜英看他抱着孩子去了，又支开丫鬟，道：“七姑娘，有个事我一直在心里搁着，不能安心，本想亲自去府上，又怕唐突，可巧你来了。还请七姑娘看在我和孩子的面上，不吝相告。”

七姑娘看她言辞郑重，便道：“师母客气了。方先生学识渊博，为人又君子磊落，大有古人之风。师母想问什么，我必定知无不言。”

“如此先谢过了。”严舜英坐直身子，“贵府中可有一位叫雅姳的女子？”

七姑娘面色不改，微微一笑，道：“师母说的应是我三姐赵雅姳了，不知师母为何问起她？”

严舜英却是有些低落，闻言道：“没……没什么。”

“师母，”七姑娘挨着床沿坐下，眉目柔和，“我观师母是位贤惠温柔的女子，与方先生可称良配。方先生才学过人，行事光风霁月，又没有什么花花心肠，虽忠厚谦逊，也难免不够圆滑，为人嫉恨。倒是委屈了他教我们一群女孩子，若是有小人造谣，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以师母的聪慧，应是不会相信的。”

“七姑娘，多谢你对我推心置腹。只是……”严舜英迟疑片刻，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七姑娘劝道，“师母刚生下孩子，任何疑问不妨说出，免得郁结于心，伤了身体。”

“这个名字是我听你先生睡着时叫出来的，若不是挂心，谁会在梦中叫别人的名字？”严舜英声音沉下去。

七姑娘心里叹气，这个结除了方先生她是不能解的，可偏偏方先生是个男子，没有女子的细腻心思。

“师母，俗语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依我来看，方先生行事从未有一丝半星辜负于您的地方，他从未忘记自己是有妻室之人。但话说回来，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便是大唐则天，千古女帝，也未能事事圆满。我等凡女若不自己想开一些，便是自苦了。情和家，终究是家更重啊。”

严舜英毕竟不是愚妇，听了她的开解，明白了八九分，暗笑自己还不如未出阁的姑娘更通透，当下感激道谢。

方先生抱着孩子进来，把婴儿放到严舜英身边，道：“二公子要走了，我去送一送。”

严舜英看见襁褓里放着红线穿的白玉麒麟，知是贺礼，嘱咐道：“替我道声谢。”

七姑娘也起身告辞，和方先生一并出来。

沈君衡道：“乐琛，你可当面问小七，是不是被我吓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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