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重返佛罗伦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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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火中辗转迁徙，达·芬奇带着他的学生回到了佛罗伦萨，回到了他阔别了十七年的故土。

他们在佛罗伦萨市中心一条大街上租了一间狭窄的屋子，开了一个小小画室。那是一幢小宅院，达·芬奇和学生像一家人那样生活着。

生活艰苦，开支节约，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得到市政厅或者教堂的订货。昔日的朋友经常来造访，小宅院倒也不显得冷清。

一个休息日，达·芬奇还去探访了童年时代的居住地和诞生地芬奇镇，见到了他的一些亲属和故旧，并在当年他玩耍过的山间和草地上重温旧梦。

老家破败的房屋，乡村小酒店的废墟，还有山坡上大片的荒凉和寂静……把达·芬奇从沉沉的记忆中唤回到了现实世界。

熟悉的故土，熟悉的朋友，又回到了达·芬奇的视线之中。

谁说他的心中没有装着对故乡的思念呢？谁能骂他背叛了自己的祖国呢？不！他的心中一刻也没有停止对故土的热切呼唤。

达·芬奇知道自己还有更大的使命和抱负，否则他真的会在故乡造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安安静静地定居下来，种种蔬菜，收收葡萄，品品美酒，画画这里的风土人情。

回到佛罗伦萨，达·芬奇便又着迷起科学研究。在小宅院里，人们又可以看见那些曲颈瓶、蒸罐、小蒸馏筒，还有熔铁炉……他的桌上，放满了城市和城堡的图纸，以及写满公式的笔记。窗外嘈杂之声很响，但却不能干扰艺术家的沉思。

后来，日益窘迫的达·芬奇终于接到了几宗小小的订货：一个发了横财的商人墓地上的小礼堂要画一幅小的圣母像，为一幅新的大幅画完成准备性质的素描，为塑造安娜和她的女儿、儿子及施洗者画一幅草图……

他把这些事情通通交给他的学生去干。

他接到佛罗伦萨共和国终身大执政皮耶罗·索德里尼的聘请，担任军事工程师，去往比萨军营里制造围城战具。

从比萨回来后，佛罗伦萨市政厅要达·芬奇为佛罗伦萨大会议厅画一幅壁画。绘画取材于1440年的安加利之战。当时，佛罗伦萨贵族与伦巴底贵族之间进行了一场战争，结果是佛罗伦萨人胜利，伦巴底人被打败了。

▲米开朗基罗雕塑作品《大卫》

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同时接受了这个任务。市政厅要求他们要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完成。

按照合同，两人得先各画出一幅草图来看看。

当时米开朗基罗已完成了著名的大型雕塑《大卫》。他和达·芬奇都是本地人，两人都是声名远播，备受赞扬。

米开朗基罗性格急躁，尖刻，执拗而粗鲁。而达·芬奇比他年长几岁，生性沉稳，冷静而多思。本来他们俩谁都不买对方的账，已经成了两个“死对头”，现在更是互不相让了。

全佛罗伦萨人都知道他们水火不相容的事情，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两个人正好要抢这笔“生意”——当然不单单是生意，更是一种荣誉的象征。因此，这段时期，也是两位艺术大师最戏剧化的时期了。人们也确实想看他们两个大师的草图到底谁画得更精彩。

这成了两个艺术大师之间的“无声的战争”。

这边，达·芬奇花了两年时间来完成这幅草图。

经过长时间的构思后，他决定描绘战争最紧张、也是最残酷的时刻—争夺军旗的战斗场面。画面中心是四个骑士为争夺一面军旗而厮杀。长旗杆已经折断，旗面也被撕破，但仍在一个断杆尖头上招展。五只手都抓住旗杆拼命抢夺。另一些手则挥舞刀剑，在空中砍杀。马上的骑士张着大口，脸孔像他们的黄铜胸甲上的神话怪物嘴脸一样凶狠残暴地直立起来，前脚缠绕一起，眼睛发出怒火，张牙舞爪如同凶兽一样互相撕咬。马蹄下的血泊里，一个人揪着另一个人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地上死命地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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