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棘手的善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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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阅近期的拉夫尔时报，塔露拉从其他方面了解了目前自己的处境，验证了她的猜想

大约在1月初，也就是主显节后，公爵府邸对外公布了科西切公爵染病逝世的讣告，而现在是1月23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时间。

最新一份时报上依旧可见所谓的悼念文，塔露拉分不清是自己的养父在领区的公民心目中地位颇高，还是有人觉得需要花钱赞颂。她觉得是后一种。

塔露拉清楚科西切的丑恶面目，至少后者对她一直不作遮掩，从把她从龙门掠夺过来起，就一直演绎着彻头彻尾的恶人形象。私下把领区的公民称呼为麦穗，感染者称呼为多余的谷壳，甚至对忠诚的佣人和蛇鳞护卫也多用宠物、工具一类词语称呼。

在科西切眼里，多数人的性命无足轻重，他只能看到报表上的数据，并总能提出各种诡辩性质的言论，把塔露拉的努力和对他人的帮助贬得一文不值。

【“你不能证明军官身边跟着的男孩不是临时充数的道具。放心，蛇鳞做好了善后工作。”

“别小看了一个报社记者，落到政敌手里，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走投无路？胁迫？你觉得第四集团军送他的一箱子赤金算是胁迫，那我没话说。”

“你太天真了，偷你钱包的感染者把你称呼为什么？你猜？蠢蠢的肥肉！你现在还要放过那人？”

“塔露拉你不该在乡间的感染者村落分发钱物和罐头，先声明没有一个纠察官介入你的慈善行为。但邻村的感染者们听闻后都去那边抢夺，当地三天时间的混乱已经造成了至少5名感染者重伤。你再给他们出医药费？我把管理那片区域的纠察队长官特地请来了，你下去跟他讨论怎么处理那边的混乱局面。塔露拉，你可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

……

一直以来，科西切都是这幅嘴脸，方方面面数落她的错误，要她学会“人命只是数据，必要的牺牲能挽救更多人”的扭曲理论。这也是塔露拉在三个月前趁两人独处时动手杀死养父科西切的原因，一日复一日地积累，塔露拉心中对科西切的恨意快赶上杀父仇人魏彦吾了。

一个远在龙门已经多年未见，一个近在眼前，还在不停念叨着歪理。将她的一切变得一文不值，自信她将来会承认那套歪理。

她不得不承认当天动手拔剑带有几分冲动性质。至于科西切被自己捅了一剑还继续发表离谱的诅咒言论，她至今没当做一回事。

人死了就是结束，相比于一个数月前已经被她杀死的死人，还是目前需要应对的活人更可怕。

昨日管家及护卫长先后离开，塔露拉惶恐不安的心态才慢慢平缓。她现在不只是感染者，还是杀死养父科西切的真正凶手，从护卫长艾森德轻声说的内容分析，蛇鳞组织很可能知道是她自己下手杀死了公爵，只是出于其他目的没有公布这一真相。之后对方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宣誓要抓捕潜逃的凶手，更像是在警告塔露拉别轻举妄动。

苏醒至今，塔露拉连下地行走都费劲，还需要一段时间在医院内进行康复训练。她想逃跑也不能选近期时间。

塔露拉在报纸上找不到霍得子爵一家被杀的事件记录，她也问过守门的蛇鳞护卫，他们都说并不清楚内幕，只知道那边得到了妥善处置。乌萨斯帝国大大小小的贵族领区内，都有不同势力驻守，即便是公爵的私人护卫组织也不能公然介入隔壁贵族领区内发生的恶性事件。

大火烧毁了霍得子爵的别墅，尸体数量都难以精确得出，12月与1月时间里，蛇鳞折返回别墅遗址现场数次都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塔露拉在别墅外被过路村民发现，多数蛇鳞护卫只知道这些。按常理霍得一家被杀害的事件会伪造成度假中厨房失火酿成悲剧。听轮班守门的蛇鳞护卫语气，他们见多了类似“意外”，如果这次没涉及塔露拉，他们只会当做稀松平常的事情。乌萨斯帝国领土辽阔，大大小小的封地贵族数不胜数，相互之间存在利益纠纷演变为刀锋相向很正常。至于被灭门的子爵家族领地，大概率会因失去继承人而被其他势力吞并。

看到门外的护卫放行开门，塔露拉瞧了眼病床旁的石英钟，在她看报梳理现状的时候，不知不觉到了上午10点，又到了吃药检查的时间。

按塔露拉昨日苏醒至今的观察，自己处在市中心医院的住院部顶层，整一楼层原本都是面向贵族的特设病房，因为她的入住，顶层与下一层的病房都转移了原本入住的病人，不只是自己待着的病房外保持至少两名蛇鳞护卫把守，整座市中心医院明处暗处都有蛇鳞组织的护卫轮岗把守。顺带这座医院也跟原公爵关系匪浅，但凡能见到塔露拉的医生护士，都可以算是自己人。

科西切公爵被杀，塔露拉成为唯一继承人，她再出现任何闪失，代表这个家族面临断绝的命运。没有了领主的封地立刻会被贪婪的其他贵族分割吞并。无论是公爵还是子爵，乌萨斯目前严冬般凛冽的争斗环境下不讲道义。

顺从接受护士的例行身体检查，并按照要求服下药物，塔露拉望向自己左手边的落地窗户。乌萨斯的1月中旬仍是白雪纷飞的寒冷时节，室内有暖气的缘故，她感觉不到寒冷。今天早晨因为尝试下地行走，在护士的搀扶下迈出病房，她感到了乌萨斯冬季的温度，自己的身体可以接受内外温差，但还是下意识打了哆嗦。

她在乌萨斯已经生活了12年时间，对于乌萨斯寒冷的冬季早已经适应，本不该出现如此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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