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惦念

塔露拉出院时已经到了2月第一个星期五清晨，她在一周前恢复到能开口说话水平，基础的奔跑跳跃写字等能力一并恢复。但按老管家斯梅特的暗示，她的离院时间推迟到2月初。

安全问题让管家很头痛，即便在领区内核心移动城市拉夫尔堡。

塔露拉在护卫的掩护下刚走出医院，能敏锐感觉到外面的反常。医院后门的街道上遍布投射向自己的视线：清晨卖报的孩童，晨跑的年轻人，推车摆摊的商贩，喝着劣质酒的流浪汉……每一个人都像是在盯着从后门走出来的她。

尽管粗略扫视一眼，她没能从中看到自己认识的人。

“上车吧。我跟您提过了，需要注意安全。”斯梅特老管家指了下在医院外的外面停放的三辆黑色轿车，汽车周围也有蛇鳞护卫把守戒备。

氛围突兀地变得安静，塔露拉跟随管家走向自家的轿车，期间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因此特地选一个安静的早晨出院？但外面还是有很多谍报人员。”

管家主动打开车门，示意塔露拉入座。他则额外打开驾驶座车门，让原本驾车的护卫让位出来。

塔露拉转头再次观察周围，她隐约觉得不只是街上的市民，远处可能还有观察这个方向的人。但她还没开始寻找，就被身后的某名护卫推进了轿车里。后者快速带上车门，不给塔露拉在外逗留的时间。

管家发动引擎，亲自驾车跟上一辆先行的轿车。他回应了塔露拉对安全问题的质疑，“蛇鳞护卫之前就发现了，那些徘徊在医院外的其他势力派来眼线，您不用担心。那些人也就只敢雇人调查情报，越界的事情暂时不会发生。”

“我现在成了焦点？难道他们想在继承人安全回归后，继续抢夺这片领区？”

“公爵大人不幸病故的消息上层人物不会相信，他们都有成熟的情报网络，得知公爵大人死于刺杀并不困难。您重伤昏迷躺在医院的时间，或多或少有人产生贪婪的想法，着手调查您的状况，期盼您一睡不醒。”

管家斟酌着用词，尽量说得没那么严重，不给刚出院的塔露拉增添心理负担。

他不清楚为何塔露拉变得更容易害怕和恐慌，眼神中失去了过去果断与勇敢，但接受主人变化是他这类仆人应有的能力。他使用源石技艺确认塔露拉货真价实后，经过一番考虑，选择接受现状。

毕竟科西切公爵不在了，他只能选择效忠继承人塔露拉，这样活着才有意义。如果塔露拉也不在了，他苟活在世也只会见到整片领区被公爵昔日的盟友分割吞食。乌萨斯从不缺野心家。

诚如塔露拉的猜想，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管家特意选了早晨带塔露拉回家。他建议塔露拉在医院里多住一段时间，也有确保安全的考量。公爵的讣告对外发布前，拉夫尔堡内就开始有外来佣兵渗透潜入，并且情况愈演愈烈。

在塔露拉住院的时间里不是没有胆大的亡命之徒来闹事。蛇鳞护卫1月抓了不少暴露身份的佣兵，打伤打残后被驱逐出城。塔露拉醒来的时间里连续抓了两批潜入城中预图谋害塔露拉的雇佣兵，当然这两匹批被抓到的雇佣兵根本不具备可行性，动刀在医院外处理后也算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蛇鳞组织除开派出去调查的分队，剩下全员都驻守在领区核心拉夫尔堡。

“让那些潜入进来的谍报人员在城里游荡没关系吗？”按塔露拉之前在外历练的经历，贵族之间或明或暗的争夺手段层出不穷，即便不愿意，她也依照科西切地命令刺杀过几名敌对派系的贵族。

现在轮到她亲身体验脑袋被人惦记的感受了。邻座的护卫刚才把她推进车内，她一开始觉得很不愉快，但现在冷静一想，万一有人雇佣擅长狙击的杀手，并且没被蛇鳞的甄别预防，她在医院后门驻足的时间多一秒都是在给他人瞄准机会。

“蛇鳞会根据威胁度妥善处置外来的佣兵，毕竟您还未正式宣告继承。这段时间里不必要的冲突能避免最好。放在公爵大人在世的时候，城市里断然不会有这么多潜入的谍报人员。”老管家隐瞒着城里已经抓获过雇佣兵杀手的事实，他不想加重塔露拉现在的精神负担。尽快让领区的接管真空期度过，塔露拉正式对外宣告继承公爵爵位和领区，目前的危机也会逐步解除。

科西切公爵没有任何血亲，仅有塔露拉一名养女，按照乌萨斯帝国的继承律法，塔露拉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对外，科西切公爵在塔露拉年满16岁后，让她开始参与帝国的政治事务，塔露拉在公开场合的表现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这方面科西切公爵时常在管家面前提及。

同车的护卫全程闭口不言，即便直接关系到他们蛇鳞组织，也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关注车外的动向。看那人的衣装标示，像是蛇鳞组织里的分队长，整个组织里越是老练的成员越是这种无情感的状态。

公爵府邸位于城市东边，向日葵区第五大街，理所当然东边整片城区都算是上城区。汽车行上大路后，塔露拉可以看到车窗外的楼房不再是之前成片的市中心公寓楼，一栋栋独立的旧时代风格庭院坐落在前方道路两侧。

“对了，伊里奇祭司得知您苏醒后，一直跟我念叨着要来探望。考虑安全因素，所有探望的人都被我们婉言谢绝了。如果可以，我会为您安排行程，他说一直给你留着主显节礼物。”老管家说着指了下刚才汽车行驶经过的一座大教堂。

车速相对较快，塔露拉通过回忆，想起自己以前每逢重要节日都会被科西切带往城里最大的尼西亚大教堂，伊里奇祭司算是那座教堂的总执事，跟领主科西切是老交好，同样有着看似慈祥的面貌，却让塔露拉感觉也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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