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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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

我的心跳出了我的身体，而且是带着鲜血跳出来的，我也似乎看到了我那鲜活而且血淋淋的心。

它不是一个整体，它像沙子一样碎，它像火一样红。它在我的眼前跳动，它在我的眼前哭泣。它虽破碎，可我看得清楚，它流出来的泪是血红的，红的很刺眼，刺得我的眼睛也跟着流泪，而且是鲜红的血。

在这血淋淋中，我突然看到了一种幽幽的黑，黑的让我感到从没有的怕。我奇怪那种黑色的怕，如幽灵似的怕。明明一切都是鲜红的，却怎么有一片片的黑，黑色遮盖住了我那跳动而破碎带血的心。

我就在着红与黑的世界里害怕着，等待着……

我的心里很清楚，我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害怕，妻在里面受着已失去知觉的痛。尽管老天很残忍，我还是想抱一丝希望祈求它的保佑，保佑妻能平安出来。

我双手合一做着祈祷的样子，等待着妻子，默念着妻子，心疼着妻子。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我不知等了多少个小时，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妻由几个护士和医生推了出来。尽管她听不见，也看不见，也仍然昏迷不醒，我还是呼唤她的名字。我双手扶着有轮子的床，把妻冰凉的手握在我的手心里，就像我在梦中的大海里一样呼唤她——蓉儿，蓉儿，蓉儿……

此时，我除了呼喊她的名字外，我不知道我还能喊什么！

我知道，就是妻醒了，她也听不见我的呼唤。

妻被推进了那苍白而让人感到冰冷的重症监护室，我站在此时还没有温暖的床边，等候妻醒来。

妻带着疲惫醒了，脸色很苍白，她用力的喊了我一声。尽管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发出的声音却像病猫一样微弱。我看着妻，想给她千言万语的安慰，可我无从说起，我也无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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