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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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稚内警署会议室的临时搜查本部里，栖川警部正双手交叠胸口仰躺于椅中，黑色的椅背宽大厚实，冲着大门的方向，从门口看根本看不出里面还坐着个人。

它在会议室里格外显眼，这把皮质的办公椅，舒适度是会议室中其它塑胶办公椅不可比拟的。正是山本课长专程从他办公室里彷如进贡一样搬来的。

栖川警部的视线牢牢锁定墙上的稚内市地图，那是最新版印刷的1：50000的中比例尺地图，稚内市的每条街道延伸，每个街区划分都尽收眼底。栖川时而闭目，好像记数一样，用右手指关节在左手手背上有节奏的敲击。

四处打听情报的警察陆续回来，一踏进这间会议室，行着礼就开始报告打听来的消息。木下刑事一一认真听取，时而点头微笑，时而神情严肃。交代几句之后，警察们便又会继续出去。

栖川将此称之为Hunting（打猎）。老道的猎手只消听听猎犬回来时的脚步声便知道这趟有没有收获。

从猎犬们带回来的信息能解读出这趟遇见的是兔子还是狐狸。继续跟下去或者换条路线，能否追到兔子真正的老窝全凭猎人经验。这并非有意贬低警察，相反若少了猎犬式的灵敏和坚韧，案情根本难有进展。

调查的过程枯燥乏味，同样的话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猎犬们的职责是在猎人划定的范围内尽可能深入下去，尽全力寻觅线索。不过，事情往往都不会如先前预期那样顺利发展，猎犬们非但揪不到兔子毛，反而碰上一鼻子灰，惹的一身狐狸骚才是常事。

全市三万七千多的居民照片对比已基本完成，初步能筛选出来符合条件的人员就多达376人。这还仅仅只是拥有户籍登记的人员，没有户籍的流浪人口又该怎么办？

而且也不能完全排除是跨市作案的可能性，于是连火车站和大巴站的监控信息也不能遗漏。自从贴出嫌疑人画像和线索征集热线以来，共收到了民众提供来的线索将近二百条，警方一一前去核实，结果发现里面有一半都为恶作剧，更有甚者仅仅是因为不满邻居半夜演奏架子鼓扰民，希望警察前来劝阻，竟然诬陷邻居就是犯人。大量的警力被白白浪费，手上能够调动的资源着实有限，哪一边都是捉襟见肘。上面又一催再催，案情还是一筹莫展，形势实在是不容乐观。

三起事件发生的时间分别是：12月2日（周四）、12月7日（周二）、12月10日（周四）。如果这个罪犯是有规律的犯案，那么12月14日（周二）就有可能个很关键的日子，所有警察在这一天都绷紧了神经，但一直到昨天（17日，周五）期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是民众对于此案的关注度过高让犯人没有了可乘之机，还是凶手已经收了手？木下刑事无法判断这现象究竟是好是坏。

刑警全体离开后，会议室里很清静，木下转过头去看栖川，午后和煦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睫毛在高鼻梁上投下一道阴影，似乎是睡着了。

木下刑事轻手轻脚的替他盖上大衣。

“放心，犯人不会就此收手的。”栖川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木下刑事看着这个年轻人。真正优秀的猎犬，会成为独狼。那毫无疑问是搜捕猎物时肉食动物的眼神。

“这个地方……”栖川警部站起身活动两下脖子，拿起桌上的记号笔在稚内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

圈的中心——大黑五丁目。

木下刑事正欲开口。名叫能登梨乃的女警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栖川警部，木下刑事。非常抱歉，刚才接到了民众打来的线索热线，对方说……说……认识嫌疑人……知道嫌疑人的住所。”

“地址？”

“对方说嫌疑人就是大黑五丁目萤石公寓的住户。”

木下与栖川对望了一眼，又同时把目光聚焦在那个圈上。

大黑五丁目。

“请问，这间公寓里有没有这样一位住户？”佐佐木掏出警察手册，与印有栖川绘制的嫌疑人画像的宣传页一起从窗口递了进去。

管理员模样的人凑过脸来仔仔细细盯着警察手册看了好半天，还给佐佐木，又探头朝走廊瞄了一眼，很小声地对佐佐木说：“有有有。你快进来说呀。”

佐佐木鞠躬小声说打扰了就进了管理员室，管理员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住户登记册说：“就是这个呀。藤原保彦，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呀。”

管理员操着一口关西腔，说起话来像电视机里在放落语，可佐佐木这会儿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确定这个人就是坏蛋了呀？那赶快抓住他呀，俺也觉得这人看起来不像好人的嘛。但是可一定要替俺保密呀！不然俺这工作就干不下去了嘛。”

佐佐木连连点头。

“藤原先生……不……藤原那家伙呀平日都不见出门，就只固定在周二和周四两天出去的呀，这不是正好跟犯罪时间一致的嘛。”管理员指着走廊一个方向说：“看到了呀，就在那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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